西路军转战甘州

35、两件不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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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贺志坚没过门的媳妇杨**家和贺家自从贺志坚暗暗参军以后,两家的老人心里一直提心吊胆,只听到红军西洞堡大捷的好消息,以后都是坏消息,现在知道红军是一步步的彻底失败了,他们只能把不幸藏在心底,女婿参军的事,对谁也不能说。

3月13日是马场滩战斗贺志坚牺牲的日子,杨**在那天下午有了心理感应,她右眼直跳,有些魂不守舍,干活也心不在焉的,干了这事忘那事的,自己也说不清这是咋了。贺志坚走了两个月了吧,一直没有消息,现在外面都在传,红军失败了,死了好多人,国民党马家队在到处抓流散红军,她猜想到了,贺志坚肯定结果不好,很可能是战死了,打战的地方临泽、康隆寺距张掖不远,如果在世的话,他最多三天时间就能回到张掖的。

**他爸杨老爹也是整天愁眉苦脸的、让**看着难受,一天,父女俩从庄家地里干活回来,杨老爹有些憋不住了,一边流泪,一边无奈的对**说:“**,你命真苦啊!贺志坚再不要等了,也不要想了,他肯定不在了。”

**也流了泪,静静地没出声,她能说什么呢?她无话可说,遇到不如意的事,她习惯了,她只能逆来顺受。

马家队打了胜仗,战事完毕,刘呈强凯旋而归,没顾上回西宁,是近便回了一趟老家,更加神气和嚣张了,对他作揖说好的人不断。刘呈强的父亲刘财东一家也早就听说马家队打胜仗的事了,这些天刘财东家里户门大开,家里人来人往,喜气洋洋的,刘财东坐在堂屋中间,悠然得意地吸着水烟,逢人便说:“哼!这帮穷小子,还想坐天下呢,要分我的家财,分我的地呢,闹腾了几天,闹不下去了吧!”

两个多月了,刘呈强因马步芳长官督促的紧,忙于打战围剿红军,还没没挨过女人哩,哪能受得了?今天回到老家,得放松放松,享受一下了。他又想起了杨**,自上次见面后,杨**那柳叶眉,圆脸、细腰、大辫子、走路一扭一扭的影子一直在他面前晃悠,他把管家叫来,问到刘家提亲的是咋办下了?

管家答:“少爷,小的无能,那提亲的事没办成。”

刘呈强问:“为啥没办成?”

管家答:“我去过两次了,杨家回答说她姑娘已许配给了贺家。”

刘呈强说:“不是还没结婚吗?不能改一改吗?”

管家答:“我说了,杨家不行。不答应。第二次去时那贺家小子也在,吵了一架,都快要动手了。”

刘呈强把八仙桌锤了一拳说:“哼,煤窑上挖煤的穷小子,也敢和老子对着干。你多领几个人去,看他杨家识相不识相。”

管家答:“是,少爷。”

管家带了五人,抬了彩礼,气势汹汹来到杨家,牛哄哄的说:“老杨,我这可是第三次来了,我们少爷可生气了,别给脸必要脸。”说话间把两个袖筒向上提了提,然后报了膀子。

管家身边一个随从也说:“我家少爷可是剿灭红匪得胜而归,脾气大着呢。”

杨老爹听着管家逼迫似的话,又看到管家带来的打手似五个人,自己形影孤单的哪是人家的对手?刘家的势力他早就知道,我这普普通通的穷人家,哪能由得了自己做主?他只好顺从地说:“我再劝劝我姑娘吧。”说完走进里屋去见姑娘去了。

一会儿,杨老爹出来说:“我姑娘说了,行吧。”

管家说:“嗯,这就对了嘛。”接着说:“那,大喜过门的日子就订在后天吧。”

杨老爹点点头。

管家满意了,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

其实,杨老爹和管家在堂屋说话时,里屋的杨**都听到了,她知道刘家势大,她们这样的贫苦人家是惹不起的,今天刘家管家是第三次上门了,不行也得行。贺志坚又没有音信,她老爹以后还的生活。咋办,只能答应了。杨老爹进来征求她意见时,杨**挂着眼泪,咬着牙,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亲戚们过来了,帮杨家收拾屋子,给杨**做新衣服,做嫁妆,把杨**打扮了一番。

第三天,过门成亲的日子到了,杨**上了花轿,一路吹吹打打的抬到了刘家。那天刘家很热闹,院子内摆满了酒席,吃席喝酒的人真多,人声鼎沸,祝贺刘家少爷得胜归来,纳了妾。刘呈强洋洋得意地和狐朋狗友频频碰杯,很快喝的酩酊大醉。

刘呈强进了新房,要揭新娘子的盖头,要亲热。揭开盖头后,他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了杨**带着泪痕、仇恨的目光。杨**手里攥着事先准备好的剪刀,瞅准他的右眼,使劲扎了过去。刘呈强猝防不及,被扎中右眼,当时就鲜血直流。刘呈强“啊”地惨叫一声,酒也醒了,反应过来,用力把杨**推到在地上,一手按着受伤的眼睛,一手拔出手枪,朝杨**“砰,砰,砰”地开了三枪,杨**倒在血泊中,那只贺志坚送给她的玉镯子,她还戴在左手手腕上,被摔成了几节子……。

客人们听到了枪声,震惊了。

听到新房内的情况,客人们谁也不敢说话,宴席不欢而散。

人们才知道这场婚姻是逼迫的。

“烈女啊!”村民这样评价杨**说。

杨老爹好长时间了没有出家门,后来有人见他撵着几只羊去山坡上放羊,穿的破破烂烂的,形影孤单,无依无靠,和谁也不说话,后来听说得了病,不能吃不能喝,没几个月就去世了。

杨家一家人就就这样没了。

……

再说池窑户的煤窑上,春耕的农忙时节到了,煤窑上干活的窑工们都陆续回家到地里忙去了,只有少量几个人还在窑上继续干,池窑户一边要操心窑内的生产和安全,一边还要联系客户把积压的煤尽快销售出去。一天,有一位大满乡的客户到这儿买煤。池窑户问起李生忠的情况,客户知道李生忠,说:“唉!惨啊!国民党党部的人怀疑他加入了共产党,被抓到张掖关进了大牢,挨了鞭子,遭受了严刑拷打,李生忠拒不承认自己是共产党,也没有发动群众加入共产党,是红军在他们乡住过,他知道红军的一些情况,和别人多说了说红军的一些情况罢了。国民党把他关押了半个月,听说是被家属领回来了,人被打坏了,现在干不了活,下不了炕,有些神经失常。”

“那,新成立的中共甘州中心县委呢?”池窑户关切的问。

“听说主要的几位人员都撤离到陕北延安去了,牌子也被摘了,再没有人敢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再没人出来活动。”对方说。

“轰轰烈烈的刚刚搞了两个月,就偃旗息鼓了?”池窑户问。

“是啊!进行不下去了,好事情总是那样短。”对方说。

“是因为红军失败了,红军支持建立的政权也就不存在了,哪天共产党要是胜利了,再没有强有力的敌人,这样的政权才能永久的存在下去啊。”池窑户这样说。

“是啊!”对方说。

在过几天,他池窑户听说那位福音堂医院的高金城院长也失踪了,他是被驻守张掖的国民党韩启功师长叫去看病的,回来后就失踪了,国民党党部怀疑他在以开办医院为名,暗中营救流散红军。

池窑户担心自己可能有危险,他把煤窑上的事情交付给袁家宝料理,说自己要联系客户销煤,要出去几天。池窑户跑到扁都口认识的一位牧民家躲了十天,后来他一打听,他走后没人来找他,没啥事,他又回来了。他很内疚,觉得欠了李生忠的人情,李生忠的被捕与自己有没有关系呢?他说不上。他提了礼品找到大满李生忠家去看他,确实如买煤人说的,李生忠已神志不清,池窑户去了他也认不出来。一定是被国民党马匪打的很厉害,是被打坏了。

池窑户看着呆若木鸡似的李生忠,心里很不好受,二十多天前他还好端端的跑来跑去的,现在躺在炕上成了衣食不能自理的废人,唉,惨啊!

他暗暗庆幸自己没事,看来是李生忠够朋友,没把自己供出来。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听到煤窑上拉煤的人说起李生忠,说人已经去世了。池窑户听了,心里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