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阢本来以为姜坰是忽悠他的,说什么天刑魔宗的供奉纯粹就是在骗人,极有可能是姜坰机缘巧合得到了天刑魔诀。
赤阢甚至一度怀疑,姜坰也只有天刑魔诀的残卷。
现在看来,这老火也是姜坰的人,还只是个脚夫,倒是信了几分姜坰的话。
“可以啊,老祖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人来荒古哭鸦林找机缘,藏得可深啊。”赤阢老祖不忘反讽几句。
姜坰只觉老火被赤阢抓了都不怕,可见是见惯了场面的,回头得深挖一下满月霜的那几人的底才行。
也正因为老火的不卑不亢,黑霅更加认为天刑魔宗在暗中崛起,否则仙修进了鬼域,碰到鬼将境的鬼修,如何能做到这样的气度?
到了目的地,饶是几人如何察看,都没法穿透眼前的黑色光幕。
见姜坰坚决要去荒古哭鸦林,老火道:“我在外面等你,就不陪你去送命了。”
鬼将境相当于大罗金仙境了,赤阢都不是很想进去,姜坰当然知道此行的凶险。
可为了身外化身,姜坰必须闯一闯。
就在姜坰往禁地里走进去时,黑霅突然道:“我陪你进去。也算是助力。”
黑霅有他的想法,姜坰一个罗天真魔都非要进去荒古哭鸦林,说明什么?
说明小则有利可图,大则天地造化,让姜坰非要去不可。
事实也的确如此,姜坰前阵子又推演了一番,身外化身的机缘就在这禁地之内。
但具体是什么机缘,那时姜坰因为伤势刚好,灵台又还没修复,所以推演的结果比较模糊。
总归是个方向。
不料老火却说道:“你跟着干嘛?进去了你们会被传送到不同地方。荒古哭鸦林太过凶险,只身闯入最佳,而且对于所有阶段的修为境界,里面所遇到的事物都会成倍数增长。”
赤阢本来盘膝而坐,闻言略有深意地看向老火。
“所以说,即便是帝君进去,一样自顾不暇。”老火却避开几人的眼神。
“你别以为带个高手进去就能保你,没用。当然,如果你们也想进去单独闯一闯,随意。”
三道目光盯着老火,老火这才对姜坰道:“别看我。掌柜的怕你吃亏,花了大代价买回来的信息。”
姜坰终于明白自己的困惑在哪了。
按理说带上无魂星盘,姜坰的保命能力会得到更进一步的加强。
可如今听老火所言,敢情秦晓霜对姜坰那么凶,非要姜坰拿出宝物做抵押,也不要那高级灵清仙露,实则是在帮他?
高级灵清仙露能快速恢复伤势,太虚道符也只能算是外力,因此秦晓霜反而是丢回给他。
哪怕知道姜坰在易宝肆那里交易太虚道符,也没特地去要来抵押。
而无魂星盘是混沌灵宝,虽说带上之后能保命,但毕竟身外化身在里面,裂天镰也在沉睡,带进荒古哭鸦林的话,会被禁地的规则默认为那是姜坰的实力,因此姜坰遇到的事物也将会成倍的凶险。
反而单凭己身进去,能活着出来的概率更大。
秦晓霜这是在帮姜坰!
别人不知道老火说的这个信息的意义有多大,姜坰却对秦晓霜充满了感激:“老火,你们肯定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老火以为姜坰是怪他没有先前和他说禁地的规则。
姜坰心道:“秦晓霜所做的一切,看似绝情,实则都是在帮我。她为什么要帮我?我不记得我以前与她有过交集!”
要说交集,那就是秦晓霜与秦疏影一模一样。
可姜坰没见过秦疏影,又如何会联想到一起?
“掌柜的还说了,莫逞强,活着最重要!”老火对着即将进入禁地的姜坰说道。
一阵晕眩感传来,姜坰发现已经被传送进了荒古哭鸦林。
荒凉,无尽的荒凉。
悲怆凄厉、阴森诡异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股从未有过的不详预感充斥心头。
“莫非这里是幻境?”
姜坰认准一个方向,向前弹射出去,在飞行了几个时辰之后,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接连试了几次,结果都是如此。
“不应该!我是直线往前的,期间未曾有任何偏离。为何又能回到原地?”
在这里呆了整整七天,姜坰都没能看出这荒古哭鸦林到底有什么。
“如果是幻境,那至今也没遇到险情。”
姜坰不知道的是,这里还真的是幻境。只不过他的道心非常坚固,又没有心魔,因此只需要呆够时间,就会被传送到另外的地方。
这也完全得益于他在修真界时,以千年为计的凡人生活。
这类人飞升仙界,理应得到大宗大派的争抢,可姜坰的际遇与遭遇,注定他只能走上一条孤独的道路。
在第十天时,眼前的幻境消散,浮现的才是荒古哭鸦林的真容。
姜坰一眼望去,倒吸一口气。
皑皑白骨,仿佛置身于荒古战场,肃杀的古城,更有高耸得难望其背的通天神祗陨而不倒,或拄剑而立,或折戟半跪,或作冲锋状。
密密麻麻的神祗不计其数,即便是仙人,在这片战场上也只能是炮灰般的存在。
姜坰浮空而起,远远望去,如林,似林。加上那不详的预感,无尽的荒凉,也许就是荒古哭鸦林的名字来历。
随着姜坰升空,离他最近的那尊神祗抖了抖身上的灰,像是活了过来。
紧接着,全部神祗都动了起来,姜坰受那压迫感而无法腾空,重重砸在地上。
“是谁唤醒本神将?”在末尾正中间的位置,一尊手持方天画戟的神祗开口问道。
姜坰根本没法答话,单单这神祗一开口,就让他气血倒逆。
“卧槽!还倍数增长,这简直是压制好吧。还怎么玩,玩个鸟啊!”姜坰艰难地站了起来。
神将神祗听到声音,目光所至,所有神祗都往边上退了一步,一条宽阔的大道就那么把姜坰与神将神祗对上了。
“答话!”
简单两个字,却带着天道法则般,姜坰的识海给震得头疼欲裂。
神将神祗见姜坰痛苦万分,哼道:“孱弱如蚁,也敢来扰本神将。”
姜坰脚底的地面开始皲裂,心道:“难怪说谁来都一样,就是仙帝来了,怕也受不了这压迫感罢。”
实在是难受,姜坰运转天刑魔诀,又拿出黑霅的修为内丹,一口吞了下去。
“你是天刑的后人?”神将神祗不是问,也没给姜坰回答的机会。
“也罢!你能从这里走到尽头,本神将就饶你惊扰之罪。”
姜坰望了一眼,就差破口大骂,走不了几百分之一的路程,自己就得破体而亡。
但为今人为神祗,他为虾米,没有议价的可能性。
走到尽头又根本不可能。
“难道说每个人进来这荒古哭鸦林,遭遇都不一样,而我就偏偏这么倒霉。老火啊老火,你只是说倍数,却没说这倍数是无数倍啊。”
姜坰简直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