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域北大陆南部,太虚道宗。
整个太虚道宗大气磅礴、恢宏巍峨,直教人望而生畏。
姜坰心道,实在是太虚道宗家大业大,又是北大陆的巨擎宗门,也难怪穆乐恩身家丰厚。
没法从正门进入,姜坰已然对着太虚道宗护宗大阵发呆了大半个时辰,罗庹不明所以,只好候着。
罗庹实在疑惑,先生做事神秘又不善多言,属实难猜其想法。
“先生,您瞧出什么门道了吗?”
罗庹忍不住问道,心里嘀咕此阵乃太虚道宗帝君所布,毫无破绽,先生若要硬闯,恐会被反噬。
罗庹失神间,姜坰早已研究完毕,将护宗大阵凿了个口子。
“还愣着干嘛?这缺口只能维持一会。”姜坰毫发无伤地跨过去,对罗庹说话道。
大妖跟对了人,先生果然非常人能比。罗庹心里如是想,对姜坰的尊敬又添了几分。
就在姜坰转身时,一个皮肤黝黑、虎背熊腰、浓眉大眼又留着邋遢发窝的中年汉子凑过来惊喜道:“小老弟,有你的。听说这太虚道宗里风景优美,俺闲得无聊,正愁怎么进去太虚道宗逛一逛,你就凿了个洞。俺老廃就不客气了,捎俺一程。”
也不管姜坰怎么说,自称老廃的粗壮汉子朝着缺口挤了去,奈何他身躯比姜坰大了不止一倍,卡住了一半。
“嘿嘿,小老弟,劳驾拉俺一把,或者把洞凿开些。”
粗壮汉子自来熟般,姜坰不理,头也不回地走了:“与我何干?”
“与你有关。呐,你不拉俺,俺可喊人了啊。须臾这太虚道宗知道有人能凿穿帝君所布护宗阵法,你可就发大财了!”粗壮汉子道。
“你尽管喊,明明是你偷鸡摸狗,可别往我这泼脏水。祝你发大财!好自为之!”
粗壮汉子不明所以,姜坰大声喊道:“有人闯阵,来人啊。”
喊完,姜坰走得更急了,不一会就与罗庹不见了踪影。
“喂,你不讲武德!”俺留下粗壮汉子急了眼,怕被人发现,哎呦着硬挤,浑身都变了形这才挤了进去。
似乎有人来察看,粗壮汉子怕误会大了,赶忙开溜。
于一假山处,粗壮汉子发现了姜坰的踪影,跑过去扒拉姜坰肩膀,大大咧咧道:“小老弟,你不厚道,害俺一顿好找。”
姜坰心想倒霉,故作没听见,一门心思想探寻穆乐恩在何处。
“俺只是想进来开开眼界,你钻狗洞,俺也钻狗洞,你要么带着俺,要么俺去揭发你。”粗壮汉子跟着姜坰道。
姜坰顿住,想看汉子待要如何。
“张廃(fèi)!俺叫张廃。你可以叫俺大廃。你呢?”张廃人畜无害地笑着,“交个朋友,如何?”
“姜阿生。”
姜坰不知张廃为何纠缠,假意应承,又让罗庹先行散去。
朝张廃示意靠近,姜坰与其耳语道:“大廃,实不相瞒,我能进来不是我多厉害,而是我与穆小姐有点交情,你没必要跟着我,你跟着我,我没法那啥。可懂?”
言罢,又故作难为情,故作红着脸。
“你说的穆小姐,可是穆宗主之女?”张廃挤眉弄眼问道。
姜坰做噤声样,低声道:“我与乐恩没有公开。你所见护宗阵法缺口,早已存在,只为我们私会,可懂?”
盯着姜坰良久,张廃一副恍然大悟样,若有所思:“俺懂了!谁人不知太虚道宗的疏影仙君是仙界出名的大美人,小老弟,你与穆小姐好上,艳福不浅。”
“唉,哪有艳福,苦水倒是不少。我又无显赫家世,此番我便是来问清楚乐恩,她到底肯不肯与我私奔。”姜坰无中生友,其脸上之真诚简直是谎而不红。
秦疏影养父秦震北是灵仙阁大长老,穆乐恩是秦疏影与穆南埗唯一的女儿,此行确有两件事,一是从穆乐恩这探一下灵仙阁之事,二则尽量哄骗穆乐恩陪同走一趟灵仙阁,或趁绑架之名解萧婉、姬灾困顿。
“私奔?”张廃咋呼不已,“这么好玩?被抓到岂不是要刺激死了?”
姜坰看着实诚,点头道:“假不得。”
“小老弟,你我有缘,俺最喜管闲事了。你帮俺进来,我这就替你去绑了穆小姐,你看如何?”张廃不知为何如此热心肠,爱管闲事却是实锤,唯恐太虚道宗不乱。
姜坰只当张廃说说而已,正好可以脱身,又是点头应承不已。
见张廃果然离去,姜坰舒了口气,总算摆脱了这傻缺大个子,好去找寻穆乐恩。
几经探索,好不容易探到大概方位,恰巧遭遇太虚道宗的护卫巡查,被撞见后姜坰只得择路逃躲。
眼见护卫四面包抄,姜坰运转修罗隐身诀,又闯入一名曰紫沁殿的处所,才躲过盘查。
入眼处,此处明显是女眷住所,整座寝殿里陈列朴素无华,又给人以干净整洁之感官。
这种陈列有些熟悉,又一时想不起为何熟悉。
察觉有人临近,姜坰无处可躲,见有一沐浴汤池,吓得他连忙屏息沉了下去。
“梅香,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谁也不见。”声音的主人清脆悦耳,幽雅。
“喏。”婢女应道。
不一会,外面传来声音,却是太虚道宗宗主穆南埗来了:“夫人呢?”
“夫人说她有些不舒服,宗主您看要不请回吧?”婢女回着话,挡在门前。
穆南埗拨开梅香,推开门径自走了进来。
“请夫人责罚!”吓得梅香连忙跪地。
“你出去吧。”穆南埗摆了摆手。
婢女只得退了出去。
“夫人,你总算肯回来了。”穆南埗柔声道,“乐恩那丫头越来越不像话,我是拿她没法子了。”
姜坰一听,原来是穆乐恩的爹娘,这里应该是秦疏影的住处,难怪叫做紫沁殿。
当初认识穆乐恩时,她也是说过她娘亲不愿理她,看来真是如此,实在是难以理解。
秦疏影以冰冷的声音道:“说完了吗?”
穆南埗赔笑着,姿态极低:“乐恩怎么说也是咱女儿,她从小缺少母爱,这才养成娇惯跋扈的性格。夫人你就当为了她,多教导一下也是好。”
“穆南埗,你这是说我害了她?”秦疏影问道。
穆南埗沉默了,耐心道:“恩儿她无论如何都是你的骨肉,夫人你又是何苦呢?”
闻言,秦疏影冰冷的声音终于有些情绪起伏,道:“穆南埗,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我恨你,恨灵仙阁,恨穆乐恩,你我本就是形婚,你又何必在外人面前惺惺作态?”
穆南埗似乎见不得秦疏影难受,忙道:“好,好,我不提这事。但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见恩儿吧?她是无辜的。”
“无辜?我难道就不无辜吗?当初秦震北做出那禽兽行径时,你在哪?你为了爬上太虚道宗宗主之位,你眼睁睁看着我被他糟蹋,我就活该吗?”秦疏影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穆南埗不作声,任何反驳皆是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