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姜坰掐着口诀，卦了一象，随口敷衍着，继续潜行。
先天冥劫的霸道之处在于，凡是任何解开它的手段，都会产生因果循环。
原本姬灾的先天冥劫随着修炼天刑魔功而被慢慢侵蚀、同化。
按理说只要姬灾再渡一次天劫，也就是其由玄妖境突破到达大罗金妖境，先天冥劫便彻底解开。
姜坰传授姬灾解咒之法，自然与姬灾产生了因果纠缠。原本这种纠缠会越来越弱，可姜坰在姬灾失踪之地进行九衍神术的推演时发现其先天冥劫不轻反重，说明姬灾受到伤害，命魂微弱。
于是姜坰又以因果关系推演得知先天冥劫之人所在何地，竟是灵仙阁地牢。
虽不知姬灾为何所困，萧婉本是天刑宗门人，姜坰推演出其亦被困灵仙阁，两相结合，这才与罗庹说姬灾危在旦夕。
“小心一点，你跟着我。”姜坰屏住气息，不敢有丝毫懈怠，这灵仙阁守卫森严，要摸去地牢的位置有一定的凶险。
“小老弟，你自己来不是更好？带着我反而成了累赘呢。”雷帝被姜坰如履薄冰的态度搞得有些紧张，堂堂雷尊帝君偷偷摸摸地不知道要干嘛，说出去颜面全无。
有巡卫靠近，姜坰对他示意噤声，待巡卫过后，姜坰才道：“你会雷法，不找你找谁？”
雷帝无奈道：“敢情俺只是一个不配知道计划的工具人。”
姜坰摇头道：“天机善变，我只是为了确保我所知道的轨迹不会被改变，大廃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回头我给你道歉便是。”
见姜坰说得诚恳，雷帝只好闭嘴。
要不是九衍神术于修真界触碰天道达到圆满境界，于荒古哭鸦林又借天劫达到有且仅有一次的伪大圆满境界，姜坰轻易都不想借因果推演别人。
这与借助九衍神术凝滞一瞬时间的暂停完全不同，大道无情，时间被凝滞与泄露天机来比，所受的反噬根本就是壤天之别。
来到一处幽暗地，姜坰让雷帝静候，在那抽丝剥茧，最后一缕缕白光汇聚于一起，形成一道虚空之门。
“我去，没料到这情况。”
所谓地牢，不在灵仙阁，而在开辟空间。
而且还不是一般是仙王空间，大概率是灵仙阁的仙帝开辟出来的空间。
姜坰头疼不已：“这就难办了。”
之前在天刑宗旧址后山寒潭重聚封印，得以进入寒冰焚炎潭底下的仙王空间，完全依赖于身外化身于修真界便修炼了天刑魔诀，等于直接以钥匙开门了。
灵仙阁的地牢空间，他姜坰根本没法破解。
“大廃，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是什么境界？”姜坰无比失落，不抱希望了。
雷帝耸了耸肩，道：“俺不骗你，俺与你一般境界，你要是玄魔境，俺便是玄仙境。”
这话说得极其艺术，他张廃是雷尊仙帝，你姜坰是什么境界，那他就可以与你持平，的确没骗人。
姜坰拿出黝黑的无字仙木令牌，弹了几下，见没反应，对雷帝道：“你施法试试。”
雷帝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试了一下，仙木令牌并无二样。
“不对劲，不对劲。卦象明确说了，解铃之道，在于雷法。”姜坰再掐一卦，结果亦然。
推演之天机不可泄漏，然卦象可解卦给雷帝听，姜坰一时间为难了。
雷帝的确可以强行进入这开辟空间，只是他出于他的考虑，不想显露出他的修为。
若是雷帝出手，姜坰的卦象便准确无误了。
姜坰束手无策，撤了阵法之道，那虚空之门便消失了。
左顾右盼，姜坰忽又盯着雷帝，道：“大廃，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给姜坰盯得不自在，雷帝以为姜坰猜出了他的身份，慌忙道：“哪有。”
姜坰兀自于心里道：“秦晓霜给了我的无字仙木令牌难道真的只是身份象征？亦或者与太虚道宗有关？卦象所指，莫非是太虚道宗的天雷符箓咒？然卦象所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太虚道宗之人并不在眼前。”
来之前，姜坰就知卦象有一丝变数，因此他才说今夜只是来探一探消息。
这变数肯定出在张廃身上，姜坰如是想。
这大只佬没有说实话！
雷帝见姜坰出了神，在他跟前晃了晃手，道：“不就是个开辟空间吗？你找几个仙王境的朋友来帮忙就是了。”
姜坰回过神，瞄了他一眼，无奈道：“大廃，你当我是谁？我飞升仙界后没多久就濒死昏迷，醒来后就这样了，我哪有仙王境的朋友？你倒是说话不腰疼，一开口就是找几个仙王境的朋友。”
仙王境的朋友没有，仙王境的敌人倒是不少。
仙王境的敌人？
姜坰喃喃自语，茅塞顿开道：“仙王境的朋友不好找，找仙王境的敌人却容易多了。”
“小老弟，你说啥？你要树敌？”雷帝愣住了，这姜坰的思维怎么与常人不一样呢。
他也就随口说说，姜坰还真捋上了。
“大廃，你还真的说对了。不论如何，我都要救我宗人，萧婉、姬灾我救定了，如果要树敌才能救他们，那我不妨多招惹一下那些平时不敢招惹的存在。”姜坰心思急转，又重新定了一个营救方案，“仙王境的朋友不好找，敌人却好竖得很，回头把我丢进去这里面不就得了？”
雷帝给姜坰的执着吓道了，忙道：“你不会要在灵仙阁树敌吧？”
姜坰洒脱一笑，道：“我何止要在灵仙阁树敌，我还要与这次道魔宗会的所有门派树敌！”
“值得吗？你就不能等你实力够了再来？”雷帝劝解道。
只因雷帝站的高度不一样，他早已看淡仙界浮沉。
门人情况未明，生死未卜，姜坰坚决道：“他们等不及。我既然教了姬灾破解先天冥劫之法，他既然甘心供奉于宗门，那我就不能看着他在绝望中死去。萧婉与我同出一脉，先祖为了传承而殉道，现如今师门几乎覆灭，同样是能存一个是一个。”
雷帝张廃有些恍惚，成帝之后他是孤独的，有那么一瞬间，想帮姜坰把这地牢空间给破了。
他娘的，俺要是真帮他，他反而得和我急眼翻脸了。
不是不帮你，老廃我与另外几个家伙有协定，实在是不能出手。
“大廃，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姜坰挪了步伐，心想地牢空间我破不了，给你们灵仙阁上点眼药还是绰绰有余的。
雷帝怕姜坰想不开，拉扯道：“潜龙在渊，有的是机会。你可别冲动，在这里冲动起来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