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侯三沒死,當天夜裏就被一個老農背回了家,正是運生叔。
他跟金燕發生的一切,還有被大民暴揍,運生叔在不遠處瞧得清清楚楚。
直到大民扛著媳婦離開,老人才慢慢走進莊稼地。
他將侯三攙起,瞧著這小子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樣子,不由歎口氣。
“造孽啊!我早知道你會有這一天,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運生叔脾氣好,不忍瞧著他遭罪。
這麽冷的天,在冰天雪地裏凍一宿,萬一侯三死了咋辦?
老人隻能把他背回,一路走,地上一路滴滴答答淌著鮮血。
侯三的牙床被打破,五髒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早就人事不省。
返回家,老人把他放在炕上,用被子裹住,將火炕燒熱。
第二天中午侯三才清醒,但仍舊迷迷糊糊。
“額……額……”他的嘴巴隻能發出嗚嗚聲,眼睛睜不開,眼皮腫得眯成一條縫。
核桃腦袋也仿佛充了氣,大得跟個水桶差不多。
發現他嘴唇幹裂,臉色煞白,運生叔知道他口渴。
隻能利用茶壺幫他灌水。
可侯三的嘴巴張不開,大部分水都流在臉上,跟澆地似得。
運生叔不斷擦眼淚:“冤孽啊,娃,現在知道吃虧了吧?早跟你說金燕碰不得,你偏不聽!”
侯三被打得滿嘴跑風,竟然喃喃自語:“抱球!我要抱球!金燕早晚是……額的!”
抱球就是報仇,這不牙齒被打掉,嘴巴跑風說不清嘛。
運生叔勃然大怒:“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傷好就趕緊走吧,免得再惹禍端!”
老人足足照顧他兩個多月,直到這一年的年底,侯三才能下炕。
窯廠那邊也封了火,工人都回家過年。
侯三不但挨頓打,工資也沒拿回一分。
大民恨透了他,敢去要工資,另外一條腿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