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魏公公听到对方会说汉语,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放心吧,露丝小姐,只要你不寻死,没有任何人能让你死。”
“至于你说的那个杰克,只要他在我们大周朝的地界上,只要你跟我们合作!”
“就没有人能动他半根汗毛。我说的。”
一把推开不知好歹仍在傻傻占据着C位的李逢春,魏公公不动声色就站在露丝面前,稳重地说道。
看见露丝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魏公公又接着说。
“你们祖国哪里有国王吗?老夫就是国王身边的人,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你相信老夫吗?”
这个年代无论东方西方,对于王权总是有着天然的崇拜。
果然,听到魏公公说自己是国王身边的人。
露丝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脸上也泛出了希望的光芒。
魏公公缓缓点头,看来事情又回到了自己掌控的节奏。
转头对着还傻傻站在那里的李逢春说道,“李夫子,外语课上完了!”
“现在是心理课时间,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这就行了?没我啥事了?
李逢春脑袋上三条黑线,心里泛起卸磨杀驴这四个字。
汴城,赵家宅院。
这个夜晚注定是汴城建成以来最热闹的一个夜晚。
无数城里的老百姓吃了一个又一个大瓜。
原本因为被大队府兵封锁而显得有些肃杀的街道,此刻却无比喧嚣。
宅院的正门口支起了几个大棚子,棚子地下架着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锅。
锅里煮着热粥和大骨头汤,正上下翻滚着,让人食指大动。
旁边的箩筐里,堆积小山似的放满了白花花的白面馒头。
府兵们排成两条长长的整齐的队伍,正在轮流领着夜宵。
一名队正看着这匪夷所思违的画风,哭笑不得。
“大人,这叫咋回事?那等会赵家的人要出去,我们准不准?”
在他对面,已经啃完两根大肉骨头的尉迟冲心满意足地擦了擦油乎乎的手,不屑地说道。
“我们要将保护工作做到位,许进不许出。”
“保护投资客商的安全,就是保护我们的饭碗,知道吗?”
“要提高认识,加强重视,统一思想,充分认识到为汴城经济发展保驾护航的重要性。”
没等他说完,队正一张脸已经扭曲得变形。
无他,他家校尉大人这话,说得他都快把刚才吃进去的馒头肉汤吐出来了。
天色渐渐发亮。
担惊受怕一夜的汴城老百姓,总算敢伸出头来打探街面上的结果。
吕松擎看见局面已经控制住,也取消了宵禁戒严的禁令。
胆小的女人还捂住孩子的眼睛,生怕看到满地残肢断臂的血腥场面。
男人们畏畏缩缩探头探脑地在赵家宅院远处的街角查看。
一看这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府兵的队伍倒是很齐整,但却是在齐整的休息。
一千多人围着赵家,府兵们在小队长的指挥下,跑到树荫底下集队乘凉。
按尉迟冲的话来说,不能让兄弟们太受罪。
这就颠覆了老百姓的三观,那些爱吃瓜的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好不容易等来一次大场面,你们府兵就给我看这个?
说好的火拼呢?
想象中的抄家激战呢?
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怎么办?
尉迟冲可不管这些,他吩咐了带队的队正们注意事项,自己就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开始补觉。
折腾一晚上,这铁牛的身子也受不了了。
赵家家主赵鄂,此时同样是哭笑不得。
他从最初的惶惶不安中稳定下来。
从外面这帮府兵的做派来看,整体局势还是乐观的。
大家都明白这次是神仙斗法,自己这些小鱼小虾的还不够看。
现在没闹出什么大事,代王李阳这方面也不想将事态扩大。
但看样子对方也是在等,具体在等什么?
赵鄂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没有底。
因为他的大儿子赵启刚没有回来。
尽管赵鄂认为凭着赵启刚的机变,应该不会轻易自投罗网吧?
可想到李逢春平时那些层出不穷的妖孽行为,赵鄂心里真没什么把握。
至于那名具体操作的胡女露丝,他反而不担心。
临安方面大皇子秦王李承纲的门人说,打死她也不敢泄露半点内容,似乎将露丝拿捏得死死的。
赵鄂自然不敢多问。
所以,管家马有才回来禀告赵鄂。
府兵校尉尉迟冲在门口那些言论的时候,赵鄂都气得笑了。
好一个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到赵家来围困,还美其名曰保护营商环境。
看来就是李逢春那小子的手笔。
对于马有才被忽悠瘸了,自发去慰问府兵的行为,赵鄂没有点破也没有制止。
大家都没有到明显站队的时候,没必要把关系搞僵,有时候能装糊涂就装糊涂吧。
至于送出去的信鸽都被射杀,也只有李逢春,还有尉迟冲这种行事不拘一格的作风才能做得出来。
大皇子秦王那边,想来也快收到消息了吧。
赵鄂可不认为秦王李成刚的情报系统会如此迟钝。
恐怕连代王李阳身边都有他的人。
斗争这种事情,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像绿豆红豆混在一起,分也分不开了。
正因为双方都是这种含糊暧昧的态度,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搁置下来。
于是,在代王李阳天香阁事件的第二天,赵家宅院门前的街道上出现了啼笑皆非的一幕。
一千多大兵在这条街上驻扎,吃饭休息,甚至出恭都是不小问题。
颇具商业意识的汴城老百姓看到了商机,纷纷来到赵家门前这条大街上摆摊。
一个带着两个,渐渐地蔚然成风。
这条原本并不热闹的街道,反而在今天成了汴城最繁华的地段。
轮值休息的府兵们,在各式各样的小摊面前流连忘返。
尉迟冲听取了李逢春的建议,采取后世军营的管理措施。
士兵要进城需要开请假条,至少两人成行。
当日归队,整个部队长期保持九成以上的兵员在岗在位。
所以,这些府兵难得进一回城。
这次出任务反而汴城了一趟假期。
估计,那些没能捞到任务的府兵们心情很复杂。
一名亲兵看着这让人瞠目结舌的场面,难以理解地叹息着。
“大人,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尉迟冲一觉醒来,精神抖擞。
在呼啸的北风中,他看向了临安的方向。
“应该快了吧。”
尉迟冲一改吊儿郎当的语气,神情严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