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何吩咐。”
二狗子拱了拱手，恭敬地站在下首。
“去，找录事文书写一封帖子！”
“就说反正无事，我勇卫营要跟府兵来一场比试，也要展现一番我大周健儿的风采。”
秦怀道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回他要黑炭好看！敢整他，老子把你整得屁滚尿流哭爹骂娘！
“比试？跟那群穷鬼府兵？”
二狗子听了一愣，脸上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勇卫营作为天子亲军，从装备到后勤保障和伙食，都是一等一的最高配置！
毕竟大周再怎么财政拮据，也不能堕了皇家的名头。
府兵就不一样了。
兵器装备落后不说，还严重不足额，有的士兵甚至都做不到人手一件武器。
他们总是说府兵穷鬼，也不无根据。
“大人，不是我吹牛看不起他们！”
“跟他们比试，那不是大人跟小孩子打架，欺负人吗？他们能答应才怪了。”
二狗子想着以往那些府兵松松垮垮不堪一击的样子，觉得称呼他们军队都抬举了。
只能算是凑在一起的乌合之众。
“写得诚恳一点，就说让他们三对一！”
“我们出两百人，他们出六百人，这样总可以了吧。”
秦怀道也是看不起府兵，担心对方不接招，就给二狗子出起了主意。
“将军这个计策好，这回他们再不敢应承就是没卵子的软蛋了。”
“不过大人你放心，莫说三对一，就是五对一他们也只有吃土的分！”
“属下这就去办，让他们府兵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军人！”
二狗子听了，一拍胸脯豪气干云地说道。
秦怀道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这些亲兵还是有胆有识的！
虽然说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但平素里也是训练不辍！
算得上是大周除了边军以外最精锐的部队！
对上府兵，那还不是老鹰扑兔，碾压式的存在。
吃过早饭，秦怀道随意在勇卫营四处逛了一下。
这是他的习惯，习惯跟麾下的兵卒们见面聊天，培养感情。
这也是古今名将的一个性格基操。
军队跟其他地方不一样，有着自己特殊的运行法则。
地方上的政务，可以通过一条条看不见的法令颁布下去，维持正常运转。
换哪个知府，知县来做，只要在这个框框里不犯规，基本都可以按照惯性继续做下去。
军队就不一样了。
如果主官只是一味躲在大营里，从来跟士兵们不见面，互相都很陌生，这支部队就很危险了。
这就是所谓的官兵相识度。
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这种疏远的距离感，在平时好像没什么，真的打起仗来就要命了。
大家都是将安全寄托给自己身边的人！
如果不知道自己的上级是谁，自己该听谁的！
在打乱建制或需要压缩编制，垂直指挥的时候，就是一个核弹。
可以想象得到，那是灾难性的混乱。
秦怀道将门虎子，深知跟兵士们打成一片的重要性。
所到之处，麾下的士兵们都熟稔地跟他打着招呼，恭敬而敬重。
尽管昨晚他们的老大说党项人杀来了，就稀里糊涂地带着他们到府兵驻地转了一圈。
但这并不影响勇卫营的士兵对秦怀道的尊敬。
这一切都是那些天杀的府兵干的，就是看他们勇卫营不顺眼。
难怪，这些个穷鬼，见过什么世面。
在营地里巡视了大半个时辰，秦怀道神清气爽地回到了中军大帐。
他倒上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一抹嘴巴，说不出的痛快。
作为武将，他自然喝不惯文人那些所谓的茶水。
不咸不辣莫名其妙的味道，一闻就让人反胃，像极了那些文官文绉绉的酸腐气味。
最好是有一壶酒。
但军中禁止饮酒，不论平时还是战时。
这点秦怀道还是知道，并遵守得很好的。
一旦他把持不住，开了这个口子，那属下们就会变本加厉，这支部队就废了！
沉迷于酒池肉林的部队，能有什么战斗力。
还没等他坐下，大帐的布帘被人掀开。
队正二狗子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吗？尉迟冲那个黑塔怎么说。”
秦怀道一看是二狗子，兴致勃勃地问道。
“将军，府兵那些傻子才太气人了。”
二狗子拿起桌上的碗，自顾自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秦怀道也不以为意，继续等他说下去。
“我没见到尉迟校尉，只见到了他麾下的队正。”
“他们怎么说？怕了？那就五对一，都是军队的兄弟嘛！”
“我们是老大，让一下他们也无所谓的，就是切磋一下，让他们知道天高地厚就行了，别太过分。’
秦怀道心想尉迟冲肯定是拉不下面子，推了个对正出来应付。
也不能怪他，他派去的是队正，黑炭自然要同等对待，不然太跌份。
这黑炭，还死要面子。
秦怀道在心底腹诽了一番。
“将军，那些穷鬼府兵不是怕了！应承倒是应承下来了，不过他们说......”
说道这里，二狗子气愤之余有些犹豫，闪烁不定的眼神看着秦怀道吞吞吐吐起来。
“哦，应承了？没看出来那黑炭倒是有几分胆色，嗯，是个汉子！”
“比试的时候咱们点到为止，给他留点面子，毕竟他带着这群穷鬼不容易。”
秦怀道有些错愕，本来以为尉迟冲会一口回绝，没想到竟然答应了。
这时候，他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他占着装备和兵员素质的优势，硬要比试，确实是难为府兵了。
不过被他们戏弄这么久，不教训一下他们心底出不了这口恶气。
秦怀道尽管和尉迟冲互相看不顺眼，但还是念着之前在临安一起长大的情谊。
毕竟大家都是武三代，抬头不见低头见！
父辈又是过命的铁打兄弟，不好搞得太僵让对方下不来台！
让黑塔吃点苦头就行了。
“不是，将军，府兵队正说，尉迟校尉回话，答应比试，但那封帖子写错了！”
“让我们回来改一下，说是让我们三对一，他们一，我们三！”
二狗子看见秦怀道越扯越离谱，索性也不再犹豫，自气鼓鼓地把将尉迟冲的答复说了出来。
啪。
秦怀道听清了二狗子的话，不由得将手里的碗，一下子摔在地上。
他脸色铁青，气得身子直发抖。
“黑炭头！给脸不要脸！老子还想着放你一马，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欺我勇卫营无人是吗？这就怪不得哥哥我下狠手了！”
秦怀道一把甩开披风，沉着脸坐了下来。
“擂鼓聚将！”
秦怀道杀气腾腾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格外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