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劈啪作響,蒼茫雪山,不見天日。
納蘭世榮呼吸著冰寒的空氣,瞬間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那些虔誠的信徒,每年穿越雪原,前往聖地布達拉朝拜,路上不知道會死去多少。
但這旅途,僅僅隻是肉體走向終點麽?
亦或者,他們早在途中,便已經了悟佛法,得歸極樂?
納蘭世榮沒有答案,這世間之大,他不過滄海一粟,即便最敬重的老主持,臨走之前,也尚有遺憾,跟何況是他?
“咳咳。”
依瑪活佛,在牧民的攙扶下,緩緩坐起,卻是麵如金紙。
而後,納蘭世榮聽到了齊刷刷的伏跪之聲,那是凍得幹枯的草葉,被整齊壓扁的聲音。
整個部落的牧民,真就如同朝聖一般,五體投地地趴在地上,雙手合十,舉過頭頂。
其中還有一位大肚子的孕婦,即便趴不下身,也眼含熱淚地祈福作揖。
齊整的藏語禱告,是對活佛最高的敬意。
依瑪活佛亦雙手合十,平靜地用藏語喚他們起身。
跪了遍地的牧民,這才三三兩兩地站起身來,卻始終不願意離去。
在他們終年放牧的半生之中,陪伴身旁的,不過是鈴鐺與草原。
那深藏起來的信仰,終有得見的一天。
卻讓他們,自覺不枉此生。
納蘭世榮來到活佛身前,掏出身上取自苦神醫的療傷藥,遞了過去。
依瑪活佛卻是淡然地搖了搖頭。
指了指胸口的傷痕。
敞開的紅白兩色袍子,露出胸口一道觸目驚心的抓痕,仿佛是出自野獸之手。
可以依稀看見,內部蹦跳的心髒。
傷口,卻是異常地發黑發紫,即便有淡淡金光與之抗衡,卻難以磨滅。
納蘭世榮瞪大了雙眼,隻覺得汗毛倒豎。
仿佛那道傷口中,有一隻邪惡的瞳孔,正在虎視眈眈。
“我負傷太重,已時日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