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畴如此斩钉截铁的要保阎柔,甚至还立下令军令状向,用他的性命来保他,在后世这样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可是在如今这个士为知己者死的时代,他们宁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抱着必死之心也要护对方周全。
辛毗眉眼之间微微一皱。
“子泰,这个阎柔究竟是何人值得你舍命相保?”
“实不相瞒在下曾经效力过幽州牧刘虞,那里时常有乌桓残杀当地百姓,在下虽然痛恨却无可奈何,刘虞死后,我带着族人躲避公孙瓒,结果路上遇到乌桓,幸得当时的乌丸司马阎柔所救才有幸来到徐无山。”
“所以你想报答。”卫异淡淡地问道。
“正是,阎柔长时间驻守巢城,定然对巢森十分了解,有他带路我们定会走出这里。”
“可若这真是圈套,那侯爷岂不是凶多吉少了,子青,我觉得此事不妥。”辛毗依然不相信阎柔,换作是谁都不会轻易相信,要知道刘臻的阴险狡诈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侯爷,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切不可错过!”
“倘若是圈套,侯爷的命你担待的起吗?”
“倘若真是圈套,我愿意为侯爷而死。”
“一失足成千古恨!”
“侯爷!”
“侯爷!”
“够了!!”
卫异怒喝一声,一用力竟直接把面前的案几拍成了两半。
这一举动,在场的三人全都安静了,卫异冷冷地扫视了一下三人,也只有司马懿全程都是安静的。
“仲达,你觉得如何?”
司马懿缓缓抬起头来
“侯爷,在下觉得倒可以一试。”
“仲达?”
辛毗愣了一下,这小子怎么不跟他一条心了?
田畴也是有些小小的惊讶。
“为何?”
“侯爷,现如今丞相在官渡与袁绍对峙,很需要一股奇军来扭转战局,若是一直拖延,前线的战事便无法长久,而侯爷之前的办法却需要至少半月时间,想必丞相在那时也坚持不了多久,因此臣以为,无论是圈套与否,都应该一试。”
卫异沉着脸,显然司马懿的话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了,现在时间还真不能拖。
“三位大人先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听到卫异的话,三人同时告退。
离开的路上,田畴先是向二人行礼后,放才告退。
田畴离开后,辛毗这才向一旁的司马懿开始问话:“今日你为何向着田畴?你就不担心这是个圈套?”
司马懿摇了摇头道:“其实是不是圈套都无所谓,这件事怎么劝侯爷都是要去。”
“为何!”
“今日丞相派他的侄子曹安民前来你可知晓?”
“当然知晓,丞相这是在催促子青赶快出战……”刚刚说道这里的时候,辛毗好像突然又意思到了什么,随即脸色变得严肃,过来一会儿却是叹了口气。
“辛先生看来是明白了,眼下摆在侯爷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迎面而上了。”
“侯爷应该也十分清楚。”辛毗回想之前卫异的脸色就已经明白,他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侯爷现在应该是去见阎柔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出兵。”
………………
卫异孤身一人来到了关押阎柔的营帐,阎柔见卫异走了进来,因为四肢都是被绑住的缘故,所以他只是坐在地上。
卫异先是挥手让身后的亲卫离开,并又命人给他松绑。
“侯爷前来可有要事?”阎柔边活动一下筋骨边问道,早在他被抓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处死的准备,他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自然是有要事,我倒是想知道你能如何助我军走过巢林?”
“侯爷信否?”
“你只管说,信不信是我的事。”卫异的目光犹如刀剑一般直直地盯着他,他是在告诉阎柔,不要有任何小动作,因为瞒不过他。
阎柔是个聪明人,从他年少时被乌丸鲜卑俘虏还能够全身而退,便能确定他是个有胆识的,他曾经联系过鲜卑以为刘虞报仇的名义进攻公孙瓒,他是一个人才,然而聪明人心眼儿特别多。
当然也察觉到卫异对他的不信任,毕竟现在是在卫异的帐下,只能听命行事。
“遵命……侯爷可知这巢林为何你们却走不出来,而我却来去自如?”
“为何?”
“因为巢林中各路交错,唯一的办法便是直接穿过,遇树砍树,砍出一条路。”
原来如此,倒是和他想得一模一样。
“可按你这么做,不知要花费多长时间?”
“若是没有捷径,至少需要一个月,可有在下,可保侯爷五日便可来到巢城脚下。”
阎柔颇为自信,他身为巢城第一大将,对巢森十分了解,这便是他的底牌,想当初的那次预言,让刘臻成了巢城之主,他便知道刘臻定会忌惮他,所以他留了一手,他并没有告知刘臻自己对巢森的了解,摆脱了刘臻的追兵,这才躲过一命。
“你知晓近路?”
卫异直直地盯着他,倘若阎柔说得是真的话,那么巢城就可以轻易得到,不仅如此就算败了呢?大不了吃了败仗,被曹操怪罪一通,无官一身轻。
“只要侯爷信得过我,我愿意带侯爷到巢城!”
阎柔握了握拳,他的眼神中,卫异可以敏锐的感觉到他的愤恨,想必应该是和刘臻之间有什么恩怨,话说刘臻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在他下面当职肯定很不好受,皇室子弟在宫中逍遥惯了,自然看不起这些人。
刘臻的父亲陈王刘宠是汉朝末年为数不多能征战沙场的皇室了,只可惜被袁术暗杀,但给他儿子留下的却是宝贵的遗产,只不过被他给倒灭了。
眼下是除掉刘臻最好的机会,要么被曹操以贻误战机处罚,要么听了阎柔的,还有机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你愿意助我们走出巢林?万一刘臻在森林里设俘,我该如何?”
卫异拔起佩剑对准了阎柔的脖子,却发现他并没有丝毫的惧意,眼神还是那么地平淡,真让人想不到,这个历史上记载并不多的家伙竟然能有如此见识。
“刘臻惜命的很,何况他已把我逼走,可笑的是他还以为能控制我的旧部,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些旧部可都是他在幽州时就一起对抗过乌丸鲜卑,然后一同效力与袁绍,那个家伙以为弄死我就高枕无忧?简直就是笑话。
“侯爷若是还不信我诚心归顺,那就斩了我吧。”
阎柔跪在地上,闭上双眼,他在赌,赌卫异究竟会不会杀他。
卫异想了想,阎柔脸上露出对刘臻的愤恨之情不像是装的,而且凭借他之前在廷尉府当差时候的经验来看,这家伙不像是在骗人,前世的石亭之战中,曹休之所以会中计,便是因为吴将周舫投降的太过逼真,甚至割发代首,在那个时代头发可是十分重要之物,不像后世那样可以随便剪,也正是因为如此,曹休才会中了东吴的计谋,结果导致了石亭之战大败。
可他不是曹休,这场仗无论是不是圈套他都要闯,曹操已经对他有了些许提防,虽然他预料过,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就算自己死了又如何?曹操一定会看在他与他之间的关系让自己的家人善终的。
“阎柔,但愿你别让我失望,别辜负田子泰。”
“子泰?”阎柔一愣,他倒是记得田畴,当初他和田畴都是幽州牧刘虞的部下,只不过刘虞虽然善待田畴,却并不重用,可在公孙瓒与刘虞开战的时候,田畴拼命地赶往幽州,可无奈赶到的时候,刘虞已经被公孙瓒所杀,公孙瓒也听说了刘虞帐下有田畴这样一号人物,于是诚心邀请,可田畴不吃公孙瓒这一套,公孙瓒大怒,于是在河北各地四处通缉田畴。
阎柔本就因为刘虞的事情看不惯公孙瓒,于是派兵就出了田畴,并将他护送出了幽州,这才有田畴隐居徐无山,而阎柔则是投靠了与公孙瓒为敌到袁绍。
“你还不知道?是田畴舍命保你,我才决定用你。”
说出来则是希望阎柔不要忘了,是有人出面保你,我才决定见你,不要有任何蹬鼻子上脸的事情。
“原来如此……”阎柔心中顿时对田畴感动万分,他没想到田畴竟然这么够义气,当年一件小事没想到他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请侯爷放心,阎柔绝不会让侯爷和子泰失望!”
第二日一早,
在阎柔的带领下,卫异亲自率领五千兵马身后跟随着夏侯兰,牛金,丁斐,郭淮四名他最为信任的将领,来到巢森外集结,森林里还是一如既往地阴森恐怖。
“你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千真万确。”
“那好,带路吧。”
卫异看了眼身后的军士们,察觉到了他们心中的不安,于是看向阎柔,
阎柔见状,突然大喊
“这座森林要害之处便是那延伸八方的道路,不要为道路所!不要沿路而行,一旦今日森林,只管穿越树木间隙,笔直前行便是!”
阎柔说完之后,卫异便拔起天狼刀对准巢林深处。
“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