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大修真

第五百二十四章 离开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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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从外面看去,路遗石依旧躺在那里,仿佛从来不曾醒过来一般。

其实,那从来就只是个幻像而已。

路遗石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块小面具,再看隔绝了水中自己的倒影,他发现他不认识自己了,这个人与他根本不像,不单单是模样,任何一个方面都不像。

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让他摘下面具。

路遗石抬了抬手,却最终没有摘下来,而是笑了笑……这样也好,与过往再无关系,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谁,那么别的人,又怎么可能认得出他是谁呢?

接下来的事情还多着,他可没有心思在这里想着这面具的事。

手上得戒指依旧还在,路遗石唤出了那把有着无石的剑“暮雨”,这把剑属水,在海中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一般。

《大罗仙帝剑经》已经存在于路遗石脑海之中几百年的时间了,现在有个极佳的机会参透,路遗石又怎么能浪费呢,这本攻守兼备的剑经曾经给予给路遗石极大的帮助,在很多时候,路遗石都是靠着它渡过难关的。

《大罗仙帝剑经》的神奇之处其实就在于它不是一招一式的那种书籍,而是每一招都会在特定的情况下出现,就像先前那个时候,剑经之中的“风雨不动安如山”适时得出现在路遗石的脑海里,帮助路遗石抵挡了对手的一击,聪儿给他创造了获胜的希望,这便是《大罗仙帝剑经》的神奇之处了。

也难怪这本剑经在上界会受到许多人的追捧,以致于不少人都说得《大罗仙帝剑经》者,便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可光是得到《大罗仙帝剑经》,这本就是一件需要极大的气运才能做到的事,而且拥有者本就要让《大罗仙帝剑经》自己认可,不然就算得了剑经,那也用不了,更加施展不了剑经的半点威力。

……

几百年的时间就这么流逝而去,对于任何下界的人而言,几百年的时间都不算少,路遗石已经一个人渡过了六百多年,这期间他甚至连动弹都做不到,如今总算有了离开的机会,可他竟是还不愿意,反而希望再多待上几百年,直到自己不得不离开。

这条小小的海沟里没有任何的生物,就连蜉蝣或许都不存在,所以当路遗石重新闭上眼睛之后,这里又恢复了平静。

当路遗石的意识又处于那个神奇的空间时,时间的流速再次慢了起来,在这里渡过十年的光阴,外界也不过一月有余,十年够,那就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

对于《大罗仙帝剑经》,路遗石情愿花时间来参悟,因为这会是他在上界的大杀招,哪怕是在上界,也没有人会轻视一位仙帝留存于世间的剑经,更不要说这位仙帝还是一位曾经极负盛名的剑修仙帝。

手中的暮雨被路遗石轻轻的立在身前,离地面只有不到半寸高,但是就是不曾触碰到半分地面,悬浮在空中。

参悟剑经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这件事路遗石以前就做过,但是毫无所获,不过他现在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即使再枯燥无味,也终会有所收获的。

一年……

十年……

百年……

路遗石缓缓睁开双眼,对于剑经中曾经提及的草字剑诀,他已然是心中有所感悟。

提剑如草,生生不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是对于《大罗仙帝剑经》之中草字剑诀的感悟,整整一百年的时间,路遗石都只是在做这一件事而已。

然而还不够,仅仅只是草字剑诀,是断然不够路遗石用的,他还需要感悟新的东西。

风雨不动安如山,这是《大罗仙帝剑经》之中防御的招式,看起来毫无意义,可实际上却能与波澜壮阔之中,习得一丝的平静,那一丝平静,便是路遗石所需要找寻到的东西。

任他有多强的攻势,我自是不动如山,平静如水,这才是这一招的精髓所在。

路遗石挥舞着暮雨,让它幻化出无数的分身,朝自己发起攻势,用以练习“风雨不动安如山”这一招防御的路数。

他得目的很简单,就是学到更多的东西,然后,活着。

但凡能学到的东西,他就不会放弃,哪怕可以精进半分,与他而言都是极好的。

又是一个百年。

路遗石已经一个人整整渡过了八百年的光阴,而外界也只是过去了八年的时间而已。

这期间并未发生太多的事,八年而已,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也许再过一个八年,也是如此。

李大宝等人照例会错开时间,隔个一年半载的去看一看路遗石,只是他们看见的路遗石永远都是沉睡着的,仿佛就永远不会醒过来一样。

这期间温酒也曾经来过一次,但是随后她就去往了帝都,去见了白雀仙君,只是不知是何原因,温酒回到武当山之后,就直接进入了白玉京。

那座白玉京,其实就是当初三清之一的太清化身留下的,而温酒之所以能够进入其中,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她是当初太清收的唯一一位弟子转世,而且还是最后一次转世,如果温酒此生安然渡过的话,那么她便不会再转世了,而是会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降临到这个世间。

当初太清曾经问过自己弟子,要是转世之后,是选择修行还是不修行,那弟子便选择了后者,所以太清才会希望温酒能够不修行,可事实难料,没想到温酒最终还是走上了修行这条路……作为太清所有的化身之中唯一收过的一个弟子,温酒的身份,自然也是可想而知的,也就难怪就连白雀仙君见到发怒的温酒也都会不自觉的颤栗起来,不得不将事情的真相隐晦的告诉了她。

温酒再次进入白玉京,自然是为了去上界,她不相信陶酥会做那样的事,她要去找陶酥问一个清楚。反正上界她迟早要去的,想要救活公子和白天,她就必须要找到自己的师父,那位站在上界顶端,不问任何世事的三清之一。

太清道德天尊!

在温酒进入白玉京之后,武当山就封山了,只出不进,任何外人与弟子都是如此。

……

齐阜行省某座小县城。

八年前,这里搬来了一户独身女人,女人长得好看,还年轻,只是听说是个离了婚的,还有两个挺大的孩子。

因为有人看见过一男一女两个不大的孩子来看过她,还喊她妈,要说女人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岁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有两个孩子的母亲。

但事实就是如此,一些不老实的人就开始打女人的主意了,但是更加奇怪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但凡是偷摸进女人家里的人,不论哪一个都是疯疯癫癫出来的,而且无一例外变成了哑巴……但是正常进入女人家里的人却从来就没有事,而且也没有过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一时之间,怪闻就瞬间传了起来,最后还惊动了官方,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不了了之,女人没有任何的不寻常,见人就笑,阳光无比,待人处事也从来不拖泥带水的,慢慢的大家也就忘了这件事,可自那之后,再无人敢偷偷摸摸进入她的家中,也没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转眼之间就是八年多的时间。

八年,对于凡俗之人而言可以说是挺久了,人生一世,没有多少个八年。

女人在这里生活了八年,也在一处地方工作了八年,早九晚五,从来不曾出过差错。

更难得的是八年的时间过去了,女人不曾老半分,依旧是那么的好看,一些她刚到此地还是年轻漂亮的女子都因为嫁人而变得苍老起来,可她却还是那么的年轻,始终如此。

女人每日都是那一种发型,衣服似乎也从来都是那几套,好像根本就不会旧一样……不过好在她的两个孩子还是会有变化的,尤其是女儿,真真切切的女大十八变。

这让周围的人倒是心里有了一点安慰,毕竟要是这一家人都不会老的话,那就有点太恐怖了。

这一日,女人照例下班回家,走进了那间上锁的杂物室里,然后打开了灯。

房间的尽头有一张神案,上面供奉着一人,木碑上书“路遗石之灵位”。

木碑后面还有一张路遗石的照片,照片是黑白的,只是奇怪的是,照片是合照的,里面还有一个女人,正是这个祭拜路遗石的女人。

“九年了……你要是没死,为什么不出来啊,她已经走了,难道你还舍不得吗!”女人哭着说道,语气很是难受。

良久……

“反正,我也活够了。”说着,女人擦了擦眼泪,手中出现一柄短刃,短刃上淬着剧毒,是那种可以让修行者都致命的剧毒。

若是直入灵台深处,恐怕就真的只有仙人来了才能救下她了,可这里是下界,仙人都在帝都,而且就算仙人来了,也未必就愿意救下她。

就在短刃已经刺穿女人皮肤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胡闹!”

有一道身影出现在女人的面前,伸手打掉了她手中的短刃,怒喝道。

女人抬头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男子脸上还带着一块面具,模样也不像他。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还没死……”男子摘下面具,容貌立即发生了变化,正是路遗石。

若不是路遗石忽然有所感应,恐怕这个时候眼前的女人就是一具尸体了。

“张亚男,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为自己而活吗!”路遗石深吸一口气,说道。

“不知道……”女人……也就是张亚男摇摇头,她这一辈子,早就和路遗石这三个字分不开了,就连收养的两个孩子,都是一个叫做张念石,一个叫做张思石。

“你……”

路遗石一时语塞。

虽然外界才过了八年多,差不多九年的时间,可他已经真真切切的一个人渡过了将近九百年的光阴。

九百年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很多事,可实际上,他依旧是那个他,没了遗天魔帝之后,更加纯粹和强大的他。

“你活着,那这些年为什么不出现一下?”张亚男看着路遗石,问道。

路遗石深吸一口气,说道:“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总之我没死,你也不用死了,好好活着吧,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有活着,一切才皆有可能。”

只有活着,一切才皆有可能……

这句话在张亚男的脑海里回响着,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路遗石已经走了。

她擦了擦眼泪,将这间杂物间彻底锁死,或许直到拆迁的那一天,这里面的事也不会重见天日吧。

只有活着,才能有无限的可能吗?

张亚男笑了笑,既然如此的话,那自己就好好的活着,去搏一搏那一切皆有可能!

……

九百年的时间,将路遗石的身体已经彻底改变了,如果说先前他靠着的是遗天魔帝,那么现在弟弟他,就完全是靠着自己了,北遥仙帝的手段只能说是一个给予了路遗石无限可能的机会,至于路遗石能成长到何等的地步,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即使是北遥仙帝,也决定不了他可以走到哪一步,变得有多么的强。

望了望依旧碧蓝的天空,路遗石带上面具,离开了齐阜行省,去往了西江行省的南市。

有始有终。

从哪里开始的,便从哪里结束吧。

……

南市,路遗石踏入这片实际上九百年不曾踏足的故土,那一丝的暖意被他掩藏的很好,回到空空如也的家中,路遗石端坐了一个晚上。

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美好的回忆,只是自今日起,便要烟消云散了。

风起,云涌。

南市郊外,有人渡劫飞升。

可还没等天师殿的人反应过来,这景象便消失不见了。

只有李大宝笑了笑,自此,他再没有去过那海沟。

他相信,路遗石已经再一次到飞升成功了。

与此同时,齐阜行省的那独户女人也搬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去了找寻那一切皆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