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箬仪担心着攸宁,日日在观星台上朝五竹驿的方向眺望,彷佛这样就能将攸宁盼来似的。
军帐内,攸宁卸下战甲,单手扶额,倚在榻上,疲惫极了。
红云在下,一脸欣喜不已抱拳道:“恭喜陛下,做到了将那周朝天子给您的伤统统还报给他。”
仍是紧闭双眸,攸宁揉揉太阳穴轻言:“红云,方才,那冷博衍说,箬仪将为他诞下一位公主,你怎么看?”
红云并未多想,大方道:“这无非就是他打的心理战,无须在意,或许只是一句谎话而已。”
“当初她离开并非得已,何况,她与陛下在一起时那份深情,我等皆是有目共睹的。”
见攸宁仍旧一愁莫展,红云又试探地问道:“陛下若是放心不下,那臣派人前去皇宫打探一番。”
“反正此处离周朝皇宫不过千余里,车勒国的汗血马来回三日便可。”
“不。”攸宁猛地睁眼,稳坐于榻上,双手交叉在眼前,眸中透露着担忧。
“陛下在担心什么?”
红云不解地问。
他是对自己不自信,毕竟箬仪与冷博衍之间有了德煊,他又那么爱她,她有道理被感化。
不敢面对现实,攸宁怕打探到的一切消息都属实,到那时他又当如何呢?
“终有一日我们会相见,希望能亲口问问她这一切朕到底该不该信。”
如今,攸宁也只能寄希望于以后,即便是真的,他也希望,箬仪心里还有自己。
“那请陛下歇息吧。”红云抱拳退下了。
周朝主帅帐内,冷博衍已醒来,伤口包扎的极好,身上也被换上寝衣。
口唇发白的他坐在榻上,怒视下跪着的杨若青,气氛一度陷入死寂,身旁的珈伟与抒离大气都不敢喘。
“陛下,即已苏醒,那末将杨若青甘愿领罚,臣申请领八十军杖,请陛下赐罪。”
杨若青自知难逃一劫,干脆自行请罪。
身负重伤的冷博衍,不在意伤口的痛,指着他连表情都在用力大吼道:“你以为朕不敢打你吗?来人呐,拖下去杖责一百。”
外面红甲军进入。
“陛下息怒啊。”抒离言道。
珈伟也站出道:“陛下,纵使杨将军有罪,也请陛下看在他胸怀陛下的份上留到入京后再罚也不迟。”
“住口,否则,连你们一块打。”
他哪里能容别人求情,任由人将他带走了。
大帐外,没有人会真的打,都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不过,杨将军刚正不阿,硬是让他们使劲打,这才全了他的心。
这次战役,他确实有过。
身为人臣,他不该不忠。
身为一国主将,他竟然与敌人存有私心。
在木屋与攸宁惺惺相惜的友情,让他在战场上心生怜悯。
慈不掌兵,让众多兵士因此丧命,亦是他的罪过。
然而,他的私心,不曾对任何人说过,一切都要他一人承受,愧对那些死去的兵,自己受些皮肉之苦也不为过。
大帐内,这次战败,冷博衍内心怪自己轻敌了。
只是,输给攸宁,始终是他最不甘心的事,对于攸宁最后的那番话也将对他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形成无法避免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