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東巢湖畔,蓮葉接天,荷花映日。孫策一身布衣,率百名兵士在此相候,神情卻頗不安樂。昨夜正與大喬閑話時,收到吳郡傳來的密函,竟是呂蒙駕車載著吳夫人與孫權孫尚香往舒城來了。
不消說,吳夫人此次前來,定是為著程普之事。程普曾隨父親南征北戰十餘載,功勳卓著,來自己軍中三個月就這般頭破血流,吳夫人憂心不已,來此乃是情理之中。
可拖家帶口在軍中本就不便,自己更是好不容易有機會跟大喬朝夕相對,熟料才把小喬支走,自己的母親與弟妹便來了。想到這裏,孫策新恨舊怨滿懷,不由長聲嗟歎起來。
終於,地平線盡頭駛來一車一馬,正是呂蒙驅車前來,及至近前,呂蒙躬身對孫策一禮。孫策微微擺手,示意呂蒙繼續前行,自己則策馬帶路。
孫尚香從未來過軍營,此時激動不已,掀開車簾露出小腦袋,不住喚道:“兄長!”
孫策一臉無奈,卻不忍責怪孫尚香,回頭笑道:“尚香,快把頭縮回去,若是摔下車破了相,以後可要嫁不出去了。”
果然,孫尚香聽了這話,趕忙鑽回了簾內。及至軍營,孫權興奮地四處參觀,孫尚香則悄悄爬上孫策的背,笑得十分嬌憨。
吳夫人走上前來,語調溫和卻不容拒絕:“仲謀,你帶尚香下去玩,我有話與你們兄長說。”
孫權連連稱是,掐住孫尚香的雙臂將她從孫策身上拽了下來。孫策垂首跟著吳夫人一道,向中軍帳走去。
及至帳內,不等吳夫人發話,孫策即刻拱手認罪:“母親,程將軍之事,確實是我欠考慮。可當時那種情形,實在顧不得周全。”
吳夫人坐在軟席上,沉默半晌,才歎息道:“伯符,程將軍現下情形如何?”
“身上的鞭傷好得差不多了,頭上的大窟窿還未痊愈……昏迷時候還好,黃二伯能把藥給他灌進去。現下醒了過來,見天像和尚打坐似的不吃不喝不理人,實在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