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元萧突然带人找过来。
“你猜今天早上朝中查到什么了?”
看着元萧故意卖着官司的样子,想必这个消息应该是振奋人心的消息。
“魏将军说他手下的人有人侦破了一起当街抢孩子的案子。”
顿时甄苓和温缎夏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反应,因为这件事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怎么。
“正是你们查的那一桩。”
温缎夏自然是十分高兴,发自内心地为那群离开了父母的孩子们高兴。
可是甄苓脸上看不到欣喜的颜色。
“按理说,那个人拐了那么多孩子,一直都没有被发现,怎么就在我们下手的第二天就被人给发现了呢?”
温缎夏和元萧顿时便敛起刚才欣喜若狂的笑容。
“那你的意思是……”
甄苓的目光愈加坚定,“而且侦破这气了案子的不是什么京兆府,而是他魏将军?”
元萧和温缎夏终于也幡然醒悟。
“你是觉得,这件事本来就是魏将军做的?”
“这么绝对的答案还是不敢确定。”
温缎夏给了元萧一个眼神,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们朝中水真深……
窗外再次响起信鸽拍打翅膀的声音。
打开窗子,看到一只洁白的信鸽踏着蓝天落在窗棂上,啄了啄甄苓的手,伸出自己绑着足环的那只脚。
现在甄苓取下足环已经非常熟练了,不再会把信鸽倒吊过来。
取下京书后,那京书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这个案子:
调查幕后推手。
不过最出乎意料的不是这份京书来的么是时候,而是那上面绑着一根黄色带子。
这……是帝诏?
温缎夏一眼就看出那是个帝诏,上前再京书的夹层里找出一张搜查令。
看来皇帝老人家也觉得这事有鬼喽。
“搜查令?”
一旁的元萧倒是对这个搜查令格外感兴趣。
“这玩意不都是京兆府才能用的么,给你们……?”
当她感受到了温缎夏的那种鄙夷的目光,她又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这其实只是一颗定心丸罢了,防止有人假冒皇帝出帝诏京书,至于能不能保命……有哪个江湖人士会在府兵那里失手的?”
“对了,你和那个江习风……怎么样了?”
元萧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特异功能越来越好用了。
好不容易能让甄苓从刚才的失落情绪中分离出来,结果这又在伤口上撒盐。
只见温缎夏一脸尴尬,甄苓的脸上还好,没有多大狂风骤雨,可也不难从刚刚的游离的眼神之中看出有些不舒服。
元萧自然是看得懂形势的人,见状,也知道问了不该问的,索性没继续问下去。
场面一度尴尬,三人齐齐没有声。
甄苓看出了温缎夏的三缄其口,也看懂了元萧脸上的那一丝愧疚的表情,于是自己率先打破了沉默。
“对了元萧。”
元萧自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马上作答。“嗯?”
“你之前说,魏将军的儿子有点bt?”
忽然想起之前那一次在茶楼里,魏将军的儿子落座在了她们的隔壁包间,随即元萧脸上那十分嫌弃得表情。
“嗯。”元萧点了点头,自然记得有这么个事。
“听谁说的?”上次元萧提起这个人的时候,甄苓就有注意过他。
“都是一些坊间流言,就像我大哥和林家那女儿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是从谁口里流出去的,之前我还以为这两人就是想黑对方。”
“能传得这么稀奇也算造谣者想象力丰富了,谣言总会有些根据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你是觉得,这件事的幕后推手就是魏将军的儿子?”
甄苓换了个思路,再次推测道:“采生折割,这么下流的谋生手法在京城早就被杜绝了,若有人还如此明目张胆的当街抢孩子,身后的背景一定十分强大,根本不怕民众检举,而且,他连京兆府都不怕。”
甄苓转过话锋去问元萧。
“现在在京兆府当权的是谁?”
“楚王,三皇子。”
楚王,年幼丧母,后由皇后抚养长大,是宫里最大的皇子,自小乖巧懂事,经卷没少读,现在被安置在京兆府当差。
“连亲王都不怕,试问朝里还有谁了?”
这一语既出,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六目相对,不知该表达什么,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迫着两人,因为挡在她们面前的,是权势筑起的一堵大墙。
“咦?哪来的小狐狸?”
那只异常粘人的小狐狸自打进了甄苓的房间就缩在床头睡觉去了。
“尹决明的。”
提起尹决明,难免不会想起江习风,便又是一阵低沉。
“那个家伙的……”
温缎夏想起的便是自己的那把断剑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下午的话题都怪怪的,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
元萧坐了没一会便走了,甄苓送她回去的。
温缎夏想起虞惜瑶临走时留下的那包鱼肉,打开一看都是切好的,就直接拿起来喂给了小狐狸。
虞惜瑶没有就此消停。
她再次摸到了尹决明那里。
进去的时候两人在书房里下棋,她推门进来的时候,江习风在专心致志地考虑下一步放哪里,根本没有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谁知道虞惜瑶刚才在门后整理了多久衣裳呢?
“习风……”
江习风放下了一个棋子,没有搭理她。
“慕凝怀里的那只小狐狸……”
江习风根本没有等到她讲完,“那是尹决明的你跟我说什么?”
虞惜瑶被噎也不是第一次了,那抹笑容依旧似春花烂漫,转过头继续跟尹决明说。
“我看慕凝她们拿鱼肉给小狐狸吃啊?”
尹决明也没抬头,接着放下了一子,耸眉道:“那不挺好的吗?”
“可是那鱼肉里有针啊……”
尹决明先是一惊,手中棋子一震,抬头看着江习风还是安然自若,就像根本没有听进去一样。
江习风悠悠地瞟了一眼尹决明,紧接着又打量起手中的棋子。
“慕凝做不出来那种事。”
此时尹决明已经起身了,也不管江习风放下的那一子,转身就朝门外跑去。
“她不会做,但是有人会做。”
转眼看江习风,根本没有起身,仍然垂眸思考着局势,也不管一旁的虞惜瑶。
他拿起尹决明的棋子,慢慢下了一子。
“我赢了。”
良久,他才抬头,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虞惜瑶,问道:“要做,也是你做的吧?”
这倒是让虞惜瑶少不了一阵惊愕。
“怎么……怎么会?”
只见江习风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直接略过了她身边,朝门外走去,留给虞惜瑶一句话。
“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当江习风的身影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虞惜瑶的笑容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安静的房间还是如之前一般安静。
虞惜瑶的脸逐渐扭曲,自己喃喃了一句。
“死心?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