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无月

108:『前尘忆梦篇』.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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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是在害怕?”她微勾唇角,抱着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我呸!试问世上哪个人不怕死?我改名跟他姓!”秦桑月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身便钻进了屋里,只是在门口立了一阵,便被冷风吹得好一阵哆嗦。

莫南山跟着他进屋,见他蹲在地上拨了拨燃烧正旺的一团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是打算将这座房子烧了不成?”

他不高兴的瞥了她一眼,道:“我是肉体凡胎,比不得你们这些高来高去的神仙,要是没有这堆火,我早他娘的被冻死了……”

她反应过来,这莲花圣教的人均有内力傍身,即便这里极地苦寒,多少年来也都熬成习惯了,反而不知冷为何物。

但秦桑月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这里地势太高,不紧寒冷,空气也十分稀薄,对他而言自然格外辛苦。

她说:“倒是我疏忽了,稍后我会命人给你添些暖身之物,你收拾一下,先随我去一趟云顶天宫。”

“去见教王枢星辰?”

“是。”

“那我还能活着回来么?”

“会。”她言简意赅的回答。

秦桑月站起身来,意味不明的盯着她看,说:“姑娘若是肯答应保护我,我就跟你去。”

“你让我保护你?”

“对啊,”他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姑娘既然抓我来,就要对我负全责,难道不应该保护我吗?”

她微微眯着双眼看他,一时之间却也挑不出他话里的毛病,但人是她绑来的,她也不想让他和以前的大夫们落到同一千下场。

于是她点了点头,“好,我答应护你,我莫南山活着一天,便不会让你死。”

“原来你就是传闻中那个玉面修罗莫南山啊?”秦桑月听闻她的名字,恍然说道。

“怎么,你听过这个名字?”

“偶尔听人提起过。”他说。

“都说我什么了?”

“说你嗜血成性,杀人不眨眼,恶贯满盈。”

“是么?”她冷笑了声,“倒也不假。”

“也不尽是真的。”他摇了摇头,笑说道:“他们可没说,传闻中的玉面修罗是一名女子,还长得这么好看。”

“……”

莫南山一阵无言,目光也冷了一些,显然她是不喜欢听到这种恭维话的。

从年少开始,她所见过的男人便没有一个不是用看低看的目光来看她,更有甚者,便是像枢云机那种仅将女人视为取乐工具的。任何男人所说的话,都会让她拿出十足的戒备来。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似乎察觉到她眼底浮现的戒备之心,秦桑月开始自我反省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天已经亮了,可以走了。”莫南山并未多言,转身踏出殿门,在外候着他。

“好吧。”他无可奈何的也跟着走出门去,“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我这条小命可就交托在姑娘手上了……”

莫南山带着秦桑月到云顶天宫外,天色已经大亮,夹着雪片的寒风抚过,如刀一般划过面庞,皮肤上传来隐隐刺痛。

正式进去拜见枢星辰之前,莫南山特意回身嘱咐他道:“面对教王之时,切记不要轻易开口顶撞,让你做什么你照做便是,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能说。”

“这个简单,不就是全程装哑吧么?”他无所谓的说道,“可万一他直接让我去死怎么办?”

她皱了皱眉,干脆伸手将他揪了过去,且顺道一把推到了前面,低声道:“你若真怕死,就记住不要乱说话!”

“既然来了,又何必在外面鬼鬼祟祟,进来!”一个低沉厚重的声音自前方的宫殿内传来,似近而远,空旷回响,霸气无边,听之便能震慑心魄。

“是,教王。”莫南山朝着门内施了一礼,递了一个眼神给秦桑月,示意他与自己一同进殿。

另一方面,莫南山的心中难免惊叹,枢星辰的功力又更上一层楼,这千里传音之力,就算是在昆仑境域的半山之处也能清晰听闻。

入了云顶天宫,她让秦桑月跟在自己自后,由她先施一礼,“拜见教王,秦桑月已经带来了。”

“区区一个大夫,竟还劳烦你亲自带人过来。”枢星辰着眼看向殿中的二人,苍老的目光阴骛无比,“怎么,你是怕本座一个不高兴就杀了他?”

“南山不敢,只是怕他不懂规矩冒犯教王,所以才亲自将他带来。”她低头答道。

秦桑月见她一举一动恭敬畏惧,不敢有分毫逾越,可见这莲花圣教的教王枢星辰的可怕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

“你就是神医叶微澜的徒弟?”枢星辰的视线落在莫南山身后的秦桑月身上。

秦桑月抬起头,茫然的看了一眼那身居高座的老人,花白的头发和苍老如枯树之皮一般褶皱的皮肤,一双深陷的眼窝里,浑浊阴暗的眼眸中透着令人不敢久视的威慑之力。

他极力掩饰住内心的惶恐,说道:“我是不是叶微澜的徒弟有什么区别?反正也被抓来了,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命……”

“秦桑月,不准无礼!”莫南山沉声喝阻道,吓得秦桑月猛的一哆嗦。

秦桑月:“……”

他被她吓得不敢再说话,赶紧识趣的闭了嘴。

“如果你是叶微澜的徒弟,便有活路,可如果你不是,那也就没有活着的价值了……”枢星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邪性。

“那我还是当叶微澜的徒弟吧。”秦桑月笑意融融的说道:“但不知堂堂的教王抓我来,到底有何指教?”

“你既然是大夫,找你自然是为了治病。”枢星辰似乎并不恼他多话,神情还算平静。

“教王所谓的病症,并非普通的头疼脑热,而是练功而导致的筋脉逆行和心血枯竭,再加上近日被阴寒之毒侵入五脏,怕是治不了了……”秦桑月毫不掩示的说道,完全将莫南山之前的嘱咐抛开至九霄云外。

“治不了?”枢星辰目光一变,杀机忽现,“你是只看了本座一眼,便看出来这许多,看来你的确是叶微澜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