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秦桑月打量着这名神秘女子,白纱遮面,仅可看清一双清澈明净的眼,自他入莲花圣教以来,倒是从未见过此人。
“我叫巳月。”女子轻声有礼的答道:“秦公子从不曾见过我,自然不会认得。”
秦桑月恍然大悟,“你就是莲花圣教中的那个司药圣女,巳月?”
“是我。”她脚步轻盈的向他走了过去,“但我并非特意前来与公子相识的,而是要告诉你,南山主为了保你,已在教王面前经失了信任,她迟早会沦为二位少主争权的牺牲品……”
“你说什么?”他神情变得急切,问道:“她人现在何处?”
“在去杀唐门少主的路上。”她说。
“你说她要去杀灵姐?”秦桑月更加震惊,事情发展得太快,他甚至还来不及思考。
“这也是没办法的。”女子似乎轻声笑了一下,眼中浮起几分讽刺的意味来,“教王让她在你和唐灵之间选一个,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你。”
秦桑月愣怔在原处,双目轻颤,不知该如何是好。
女子将他的无助尽收眼底,冷漠而不甘的说道:“她原本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嗜血修罗,这些年她以一己之力挑起了整座莲花圣教,冷血无情,她从未对任何人生过超出界限的感情,可是你却毁了她!你让她有了软胁,让她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
“是我让她有了软胁,我承认。”他说:“但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你们莲花圣教赫赫有名的南山主,不是莫南山。而且她并不冷血,更不喜欢杀戮,姑娘或许并不不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
“秦公子所谓的了解,便是令她走上绝路不成?”女子言辞锋利,眼中冷意冰冻三尺,仿佛会立刻将他凌迟一般。
“令她遇上危险,我已经十分自责,姑娘不必如此咄咄逼人。”他说:“不过姑娘顶着风险深夜来找我,难道只是来听我认错的?”
“五日之后,南山主必归,她会带着唐灵的人头回来换你性命。”她一字一句沉重的说道:“我来是想提醒你,倘若教王召见你,你最好不要说出任何与南山主亲近之言,她能否过得了这一关,全看秦公子你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很好。”女子轻微点了点头,临走时却拿出一样东西搁在了桌面上,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瓷瓶,“这是七绝散,如白水一般无色无味,服之断肠,嗅之麻痹知觉,你带在身上,或许哪天便能用得上。”
秦桑月盯着那只黑色瓷瓶,不禁双眉紧皱,“姑娘深夜来此,还送了这瓶毒药,就不怕守卫们禀报教王治你的罪吗?”
“他们不敢,毕竟都是被逼上绝路的人,谁不想找到一条新的活路?”女子眼中浮起势在必得的笑意,也不再与他多说,转身开门出去了,身法轻盈,脚步声微不可闻。
门外的守卫们沉默的放她离开了,个个都禁了声,仿佛方才并无任何人来过一般。
秦桑月看着桌上那瓶七绝散,回想起方才那女子所说的话,不知为何,他竟有一种大乱将至之感。
这座人人惧怕的莲花圣教,或许即将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
唐灵自从接到秦桑月递来的信函后,却并未如秦桑月期望的那般安份守己,她深知这小子一贯只为别人考虑的性格。如果她猜的没错,他是怕她闹得太大而招来杀身之祸。
可她怎能放任他身陷魔窟而不管?即便他不是叶微澜的徒弟,凭着江湖道义,她也不能不救他。
她从灵剑派出来之时,已是日暮黄昏。一只小巧的赤练灵蛇自草丛中窜出,迅速利落的自她的脚踝一路爬绕至她的指尖,然后张开小嘴吐出一颗珠子来。
珠子一捏即碎,里面包裹着一张卷曲的白纸。她摊开一看,眸中有惊有喜,可随即又紧锁眉头,神情渐渐凝重起来。不敢继续逗留,她即刻翻身上马,一路直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入三更,一匹快马撂着蹄子到了京都城外的回峰客栈,来人翻身下马,值夜的小厮出来替客官牵马。一袭火红衣裙的女子大步流星的登上了客栈的二楼,敲响了天字一号的房间。
门从里面被打开,身着竹青长衫面貌清癯俊美的男子站在屋内,清冷的看抬眼看了看愣怔在门外的那名肤白玉润的红衣女子,额上还布着一层细汗。
他淡淡开口道:“进来再说吧。”
男子微微侧身让她,唐灵这才回过神来,什么话也没说,抬脚便走进了他的屋中。
男人关上房门,回身走到桌案旁倒了一杯热茶,无声的递给了她。
唐灵愣怔的接过茶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觉得不够,自己又动手倒了两杯一股脑儿全灌了下去,这才舒心的长呼了一口气,“渴死老娘了……”
“你最近真是忙得可以,这唐门少主的名声也打得响亮。”男子清冷的看着她,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她无可奈何的解释道:“桑月那小子被人掳到魔教这么久,你也一直也不回来,我只好去各大门派请人帮我救人了……”
“但也没有你这般鲁莽行事的。”男人说道:“你这样是要弃唐门所有人的安危于不顾么?”
“当然顾啊!可我能见死不救吗?”她不服气道:“秦桑月可是你的亲徒弟,我都替你着急,你怎么还这般冷静呢?”
男人沉默了一阵,踱步到窗边的位置方才开口说道:“这莲花圣教的人抓走桑月,就是想逼我现身。”
唐灵略微迟疑,问:“那你的意思是?”
“要救他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亲自去换桑月回来。”他说:“从今日起你不用再与各大门派之间周旋,短时间内想要联合门派去攻打魔教基本是毫无可能性,没有人会为了帮你救人而以身犯险不说,还容易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