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和小石头一起来到宫里看望无用,刚好赶上午时,宫女们贴心的往她殿中多送备了一些饭菜,三人便一起吃了一顿午饭。
虽然满桌子的菜色单调,又都是素味,小石头表示不满,他问无月:“这里不是皇宫吗?你这日子怎么过得跟快出家了似的?”
毕竟传说中的皇宫里可是有不少珍馐佳肴的,可现实却好像还不如他在侯府吃的好,这也太奇怪了。
“不想吃可以不吃。”她递了一记白眼过去,“我这儿的伙食是太后的膳房里负责的,她老人家的口味原本还更清淡,是这些宫女姐姐体贴才特意又多送了几道菜,你还敢抱怨?”
“我哪儿抱怨了,我是关心你好不好……”小石头皱着眉头扒了一大口饭,不再自找没趣了。
而一向挑剔的谢侯爷却没怎么说话,这让无月觉得奇怪,好暗暗打量了他几眼,说:“侯爷您要是吃不惯,不如去婉妃娘娘那里用膳?”
他抬眸看了看她,勾了下唇角笑道:“宫里的饭菜早就腻了,哪里都一样,况且宫里规矩甚多,还不如你这里自在呢。”
“您还知道宫里规矩多啊?”她冲他假笑了两声,放下筷子正色道:“那您应该也知道这里是永寿宫的偏殿吧?要是太后知道我在宫里私会外男,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我送去沉井?”
他说:“你既不是皇妃也不是宫女,本侯爷与你也是堂堂正正的相见,怎就算是私会了?”
“那可不?”她不太高兴的叹了声气道:“您倒是堂堂正正了,太后那里我还得找各种理由解释……”
谢渊也搁下了筷子,思忖了一会才道:“那要不本侯爷去见一见太后,跟她老人家把话说清楚,这样可行?”
“别,还是不用了!”她扬了扬手,一口回绝道:“谁知道你会说出什么话来,没准反倒让我更难做人了……”
谢渊一阵无言,她这个人有时在某些特别的事情上面太不干脆了,着实令人头疼。
午饭刚用罢,太后身边的女侍果真来了,说是让无月过去一趟,若是侯爷也在,也一并请过去。
无月不禁在心中苦笑,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这下好了,她得赶紧想说词了,总要先把她和谢渊的关系撇开才行。
两个冤家都被叫走了,小石头一人乐得自在,他醉心于宫女们送来的甜果和点心,欢欢喜喜的留在殿里烤火吃东西,半步也不未出过殿门。
两人一路到了永寿宫,女恃将他们引至内殿,见太后仪态端庄的坐于椅榻上,另一女恃正在奉茶,见那二人先后低身走了进来,老太后脸上也露出慈和的笑容来。
“微臣谢渊,给太后请安。”谢渊上前低身拜见道。
无月在一侧默默跟着施了一礼,却未敢出声。
“都免礼吧。”老太后轻声说道:“好你个谢渊,如今真是越发有本事了,本宫若是不着人来请,你是不是便不会来我这永寿宫里走动了?”
“微臣不敢,只是听说太后凤体欠佳,需要静养,微臣才不敢来打扰清净。”谢渊回答。
“不敢扰本宫的清净,所以跑去扰无月的清净了?”太后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端起一盏茶轻轻抿了一口。
“回太后的话,侯爷身体不太舒服,他今日前来是……是找小人替他开药方子的!”无月当场胡诌出一个理由来,试图蒙混过关。
“哦?”太后饶有兴致的看了谢渊一眼,“可本宫看他容光焕发精神正常,一点也没有生病的样子啊?”
她说:“人食五谷难免生病,再说谢侯爷素来喜欢流连酒肆欢场,时间长了难免有些奇怪的毛病……”
“什么?”谢渊越听越觉得不对,实在没忍住便小声质问她,“什么奇怪的毛病,你敢再说清楚一点么?”
“不能再说了,您可是堂堂的侯爷,脸面必须得保。”她笑意盈盈的说,时不时的瞅一眼太后,生怕这位老佛爷突然变了脸,真的将她拉出去沉井。
谢渊皮笑肉不笑的盯了她几眼,心中记下了这道仇恨,一会儿再找她算帐。
“够了够了,你们两个就别在本宫面来演戏了……”太后突然开了口,打破了二人无声的意念战,“谢渊,本宫可是听说圣上为你与言之薇赐了婚,既然已有婚约,就该知道收敛心性才是,欢场酒肆就算了,还几次三番往无月的殿里跑,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太后教训的是。”他施了一礼道:“不过既然太后提到了这件事情,微臣便有个不情之情,还请太后帮微臣一个小忙。”
太后凤眼微眯,道:“说说看,要本宫帮什么忙?”
“请太后向圣上说个情,将微臣与言之薇的赐婚收回。”他说。
无月十分意外的转头看他,心中略为惊讶,他是跟熊借的胆子吗?一开口就要太后帮他处理这么敏感的问题,如果太后插手,不仅有越权之嫌,还让太后和南宫珏之间的关系产生分歧了么?
“你也说了那是赐婚,君王赐旨一言九鼎,怎能说收回就收回。”如无月所料,太后立即驳回了他的请求。
谢渊故作失望的叹了一声道:“既然太后也不肯帮忙,那看来这言之薇我是必须娶回府了……”
老太后不知道他卖的什么药,试探他道:“怎么,能够抱得美人归,你还不乐意?”
“彼美人非此美人,若要我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回去,我自然是不乐意的。”
“本宫是看出来了。”老太后搁下手中茶盏,直截了当的说道:“你想娶回府的不是那言之薇,而是本宫的贴身女医秦无月,对吗。”
“是,太后英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一双慧眼。”他说。
“瞒不过?”老太后朗声笑了起来,“本宫看你是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根本就没想过要瞒吧?”
无月也被谢渊说的话彻底弄懵了,她原本想随便编个什么理由敷衍过去便好,可他这一下子却把话题引向更奇怪的方向去了。
罢了罢了,她这下什么也不想管了,干脆听天由命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