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虫二楼出逃的秦无月一个人东躲西藏了一段日子,待谢婉之事一过,她便被谢渊悄悄带回了国公府,自此他再未回过永宁侯府。
一是怕无月藏匿的事情被有心人发现,二是他亦拿不准被召进宫的言之薇何时会回来,他与她之间本就没有情意,再加上她又是莲花圣教的暗线,他就更没有与其接触的心思了。
无月这些日子偷偷住到了国公府上,谢老爷子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老人家倒也未曾说什么不许的话,她虽出身魔教,却也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而且婉儿这回能够平安出宫也全仰仗她的帮忙。
再说了,谢渊这小子对她是什么心,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棒打鸳鸯斋种缺德事,他是不屑做的,两人身份虽然相差悬殊,但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看他们自己个儿的造化吧。
无月藏在国公府的这些天,偶尔会悄悄溜进宫里一趟,去查探一下宫中是何种情况。不过也都是深夜前往,因为她要哄过谢渊的眼睛,实在太不容易了。
夜已过三更,她照常探入了皇宫,之前几回来摸清了守卫的换班时辰和所巡查之路,但今天不同,她的目的是直奔华清殿而去的。南宫珏生病的消息已经传出了宫,且已有段时日没上过朝了,这个时候传出这种消息,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她怀疑,极有可能是莲花圣教的人开始行动了。
整座华清殿守卫极其森严,光是黑甲禁卫便设了三重防御,铁桶一般。她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入殿门,有很高的难度。
但来都来了,她就没有走空的道理,于是躲在一处飞檐的阴影里,等着禁卫们下次换班的时机。她等了足足一个时辰,那些禁卫们才有了变幻阵型,有了换班的打算。
时不我待,她趁着众禁卫们注意力削减的一瞬,提起轻功便飞速从着脚的每一处阴影下点过,直掠往华清殿的正殿侧方的檐角。可她刚一落定,却险些被一玫花形暗器打落,暗器锋利的刃口自自她耳畔飞过,若不是天生她敏锐力超绝,只怕是要废去一只耳朵。
暗器打在雕梁画栋上,这微小的动静却引起了禁卫的警觉,只听有人叫了一声“有刺客!”,她便暴露了行踪。
她暗道不好,顺着暗器射来的方位,她依稀见一道人影一闪而过,仅一刹那,便隐身在了重重宫殿之后。
她咬了咬牙,这华清殿是进不去了,下面禁卫少说也有上百,还不加随后调来的军队。这个使暗器的人不只是为了打断她,分明是想着要引她过去的。
她心中多有不爽,脚一踏便从华清殿离去,乘风越过重重宫楼,往刚才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一路直接追到了谢婉曾居住过的凤仪阁附近,那人才得已停下脚步,好似在专程等她一般。
“南山主,别来无恙啊?”那人从宫殿的阴影处回过身来,一袭茶白的衣裙飘然若仙,眉目之间流转着一缕疏离清冷之意,不是言之薇是谁。
她眸中划过几分久违之意,却并无多少震惊,“别来无恙,巳月。”
“哦?你何时知道是我的?”言之薇问。
“我生死咒发作那次隐约有些怀疑,但也未曾多想,毕竟我在莲花圣教从未见过你的真容,是陆青衣告诉我的。”她老实回答道。
言之薇走近了些,她的容貌映在昏暗的宫灯之下,镀上了一层朦胧不实的美感,她说:“那你现在见到了我的容貌,觉得如何?”
“当然很美。”她脱口而出道:“记得我在宫里第一次见你,就曾说过你很美。”
“我以为那只是你惯用的场面话,”言之薇的神情颇为失落道:“毕竟身为女儿身,却毫无顾及的出言调戏其他女子,光想想也觉得很荒谬吧?”
“也是。”她认可的点了点头,说:“抱歉,我若早知是你,便不会对你冷言相向了……”
“你难道就不难过么?”见她没有丝毫怪罪之意,言之薇有些不知所谓。
“怪你什么?”
“我嫁给了你的心上人。”
“你也是身不由己,怪你作甚?”无月只是温和的笑了下,“再说了,谢渊娶你比娶我要好得多,你是最清楚的,我其实已经没几天日子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后能有个好姑娘陪伴他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