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虫二楼里出来,外面天色已然暗了下来。街市各处都点了灯,为这片繁华之地又添了几分虚幻旖旎。
无月独自在街上行走,自从见到那萧梦楼以来,她原本平静的心境再次波澜壮阔起来。
先前是疏影,如今又是萧梦楼,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推着她,一步步走回过去,走回那段被阴暗笼罩的血腥岁月。
萧梦楼既已发现她的行踪,那么陆青衣找到她也是迟早的事,这座繁华的京都城对她来说,已经不安全了……
一股寒意自背后冒了出来,她察觉身后有人跟踪。萧梦楼如今已没有必要派人跟踪她,此时又离宵禁时间还早,街面上龙蛇混杂,很难判定跟踪者的身份。
她找了个时机,趁人多时闪身进了一处暗巷,试图甩掉麻烦。哪知这人也是个硬茬,竟也尾随着她入了暗巷。于是她放弃了躲藏,干脆立在原处等着对方过来。
她说:“从虫二楼一直跟到现在,阁下这是有多喜欢我?”
她话刚落,果真从阴影处走出一人来,便见其一身紫色衣裙,手中有剑,似是一名女子,可偏偏还用纱巾蒙着面,看不清面貌。
“你别蒙着脸呀,过来让我瞧瞧,模样长得美不美,万一正好是我喜欢的那款呢?”见对方不说话,她嘴上的言辞也越发轻浮。
紫衣人亦不废话,抽剑便朝她招呼过来,其速之快,同时又有十几枚暗器自那人袖中飞出,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一枚暗器都有不同,且往她不同的穴位逼去,令她避无可避,让无可让。
“等等!”她惊呼一声,见这暗器手法,心底已经判断出了大概,“阁下可是唐门中人?!”
“现在才发现,晚了!”对方冷哼一声,食指放在唇上吹出一小段奇异的音调出来,瞬间便有无数条红环小蛇从石板路上飞速爬行而来,其中一只已缠上了无月的脚踝。
“不要这么狠吧,还放蛇?”她吓得甩了甩脚,甩掉一只又爬上来更多只。
紫衣人不悦的哼了一声,“连老娘都敢调戏,叶微澜到底教出了个什么玩意儿……”
无月的表情都快哭了,她赶紧致歉道:“我错了我道歉,你快让你这些小可爱从我身上下去!”
紫衣人走近她,却朝她吹出一口青烟,令她猝不及防。
“道歉?还是等你醒了再说吧。”紫衣人得意的轻声笑了笑,仿佛一点儿也没将她那点本事放在眼里。
“算你狠……”她一把抓住紫衣人的手臂,精神涣散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怪她一时大意,不小心便着了道。
国公府中,见无月许久未归,便主动跑去找谢渊禀报,可谁知谢渊与老国公爷均不在府中,听老管家说,这爷孙二人去了城外的白云观祭神,需明日方能归来。
小石头一时间不知所措,他和无月都对这京城人生地不熟,万一无月真碰上什么事情,他该如何是好?
无月浑浑噩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捂着头从榻上爬了起来,刚要下床,却见地上一层的毒蛇爬虫,一股寒意从脚尖升到头顶。
她赶紧跳回床榻上,扯开嗓子大叫道:“唐灵!把你的毒物给我弄出去,不然我一会儿全给你钉到墙上去!”
“长本事了是吧?你再嚷嚷,小心老娘让你变成虫饲料!”一紫衣人恼羞成怒的从外面推门进来,地上的毒物们十分乖巧的为她让开一条道来。
“我可不能变成饲料啊,难道你就不怕它们全被我毒死?”
“呸!怂货。”紫衣人走近她栖身的床榻,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透着不屑与孤傲,圆润而白皙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粉来。
她自个儿若是不说,真没人能瞧出她早已过了而立之年。
无月假装轻咳了两声,堆起笑脸道:“灵姐……许久不见,你又漂亮了?”
紫衣女人不屑的睨了他一眼,“讲这么违心的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痛不痛,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若不信,下次去问叶微澜,看他怎么说?”
紫衣女子一听更没了好脸色,伸手戳了下她的脑门儿,“你这没良心的东西,他好歹也是你师傅,你就这样直呼其名?”
“不是我不喊,而是我不配喊。”她叹了口气,眸中的神情也跟着沉了沉,“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真正的徒弟并不是我……”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紫衣人一听更加气恼,“他没教你吗?没给你饭吃吗?没给你房子住吗?”
“给了。”
“那你还矫情个屁!”
“因为桑月是因我而死,桑月才是他最心爱的徒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