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臣斗胆,求圣上再宽限一日,臣定将真凶缉拿,还宋家一个公道!”
“你怎知这秦无月不是凶手?你就这么信他?”对于谢渊的请求,南宫珏没有想要应答的意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更不可能为他一人徇私,延缓时日。
“她是臣手下的人,试问臣若不信她,难道还有别人会信她么?”他说。
无月闻言,默默抬头看向他桀骜不驯的背影,丝丝暖意自心底油然而生。虽然她并未对他搭救自己一事抱太大希望,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有些感动。
“你信她?”南宫珏听见谢渊这番话,不觉讽笑了一声,“可朕凭什么信你?”
“臣愿交出手中兵权,还请圣上多宽限一日。”谢渊说道。
“你说什么?”南宫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圣上没有听错。”他再次重复道:“臣愿上交手中兵权,换取一日宽限。”
朝中大臣们闻言,更是一阵唏嘘,向来拥兵自重的谢渊,竟然会主动提出归还兵权,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南宫珏此时的脸色更不好看,他道:“谢渊,你是在用兵权威胁朕不成?”
“谢家对圣上向来忠心不二,何来威胁一说?”谢渊当众取出调兵虎符,直接向前奉上,“这枚虎符可调重兵十万,圣上明鉴,可验真伪……”
南宫珏看了看身边的女官,示意她去取来,言之薇上前从谢渊手中接过那道虎符,顺势看了谢渊一眼,她探究的目光中也充满了不理解。
南宫珏接过那道虎符,向征性的看了一眼便放下,哪有真伪一说,虎符质地特殊,一接手便知不会有假,这谢渊是真的打算拿兵权换取对秦无月的宽限时日。
他目光阴骛的盯着谢渊,一股怒气隐忍在看似平静的表向之下,他说:“谢家两朝功勋,两世英明,没想到竟出了你这么个疯子……”
面对南宫珏的斥责,谢渊却不为所动,“圣上英明,还请多宽限一日。”
“好。”南宫珏忽从王座上站起身来,敛了阴寒的目光,却仍然气愤道:“朕就多给你一日,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谢圣上。”谢渊俯首施礼,抬首的瞬间,神情中反而多了几分轻松愉悦之感。
所有人都在为他上交兵权而惊讶,更多的却是替他感到不值,为区区一个医官洗脱罪名,竟然连兵权也让了出去。
原先那些在背后说他拥兵自重的大臣们,这一刻对他亦是十分失望,想来这谢侯爷也是真的疯了,否则干不出此等脱节的事情。
身处案犯之位的无月更是难以理解,虽说自己的冤屈来不及洗清,心里也在盼着唐灵能够快些找到那个真正的杀手。
但她没想到这谢渊为了宽限时日,竟然会拿他手中的兵权去换,他明知这兵权一旦上交,想要再拿回来便是难上加难,他这人是不是真的疯了?
风起云涌的朝堂终于散去,每个走出金銮殿的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若论谁是最轻松的人,莫过于谢渊这个刚刚丢了兵权的人。
秦无月被关回大理寺监牢,段云州与谢渊后脚也跟着到了,但不不等谢渊说话,便见一只碗碟从牢门里飞了出来,幸亏他躲得快,没砸在脑门儿上。
“我说侯爷,您莫不是有病吧?”她双手掐腰,一脸懊悔道:“谁稀罕你用兵权给我宽限一天?”
“自从认识了你,我这病就没好过,也不知你这医官是怎么当的……”他没有为她的无礼行为而生气,眉宇间反而多了几分轻松自在气,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那兵符给得可惜。
“那可是十万大军呐!”她都忍不住替他可惜,“没了兵权就不能领兵打仗,那你往后要怎么活,难不成混吃等死?”
谢渊挑了挑眉,说:“混吃等死也不错,反正本侯爷早已厌恶战场了……”
见他如此,无月觉得愧疚,她说:“抱歉,是我连累你了。”
“谁连累谁还不一定呢,”谢渊神色正经了些,他说:“今日辰时接到唐门主传信,已寻到杀手踪迹,我也派了人手出去抓捕,相信有唐门主胁助,一天之内必能将此人擒获。”
“找到了?”她目光为之一亮,问:“那人是谁?”
“风一刀。”
“是他?那就难怪了……”
她了然于心道:“此人在杀手榜上排第七,除了刀法卓绝外,易容术也是一流,那名仆役会指证是我杀人行凶,也不一定全是谎言。这风一刀怕是早就藏在了宋家,恰巧见过我,于是便借了我的脸来杀人……”
可是又为何会特意用她的脸来杀人行凶呢?若她不去宋家,难道他就不动手了么?还是说他知道她一定会出现……
现在想来,当日宋少卿邀请她去府上诊脉,或许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凶手的主意?能让宋少卿听话的,唯有府上那二位老夫人。
这样想来,或许她那日去往宋府之时,二位老夫人当中,便有一人是风一刀易容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