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什麽呆呢,興霸?”呂蒙斟了一杯酒端到他麵前,又站起向在座各位將軍敬酒道,“首戰告捷,誌在必得,實乃天之所向!第一杯,敬天!”說罷仰頭一飲而盡。
眾人的喧嘩聲此時已經完全不入甘寧耳朵,他隻是半發著愣端起麵前的青銅酒樽,盯著杯中自己上身的倒影靜默了一會兒,才跟著擎杯向天。
與此同時,他再次用餘光瞥了一眼淩統。此番卻把他的麵容看的清清楚楚,但好在他的表情沒有何大的變化,娟秀的劍眉斜飛入鬢,一雙眼眸宛若泊在白水銀裏的黑水銀。他一個人默默地坐在角落裏,鮮紅的外衣在通明的燭光中格外刺眼,乍一看又恍惚有些失神落魄。
頗有些暴風雨前的寧靜,讓甘寧心底裏發毛。
“第二杯,敬在座的各位將軍!”
呂蒙複又斟酒盈樽。眾將一齊站起身,舉杯同祝。
甘寧的動作愈發僵硬而不自然,額頭上逐漸有冷汗一點一點沁出來。再側頭回看淩統,他也跟著起身向呂蒙舉杯,依舊神色平靜,並且至始至終,都沒有朝自己望上一眼。
或許是自己多慮了,甘寧心想。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些許。
也就在同一時間,一陣清冷的光閃過他左眼的視線。定睛一瞧,原來是身後營帳帆布上懸掛的兩支短戟。這本是太史慈的遺物,後來被孫權贈給了呂蒙,也就成了他的心愛之物,雖然不曾經常使用,但也願意帶在身邊,一則緬懷故人,二則自勵自省。
“第三杯,”呂蒙笑著,臉上帶著些微醺時分染上的紅暈,再將酒樽斟滿後,起身來到甘寧果桌前,“敬甘將軍!”
甘寧連忙起身,酒樽碰撞發出清冷的聲響。
“今晨一戰,倘非甘將軍身先士卒、衝鋒陷陣,率先登上城頭,我江東軍便不會順利進城,若是等著合淝援兵到了,隻恐出師不利啊!”呂蒙誇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