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飛還是願意相信前者。時間也恰似那江潮——隻能磨平人的棱角,卻不能將人的性子削得越來越尖銳啊。
正思索間,忽然聽見甘寧的聲音:“老弟,發什麽呆?”
蘇飛故作嗔怒地瞟了他一眼,卻見甘寧臉上的神情已經全然不似先前那般閑暇無聊。
“方才得知消息,主公接到了伯言的來信,”甘寧急切道,聲音因方才的急急奔跑而變得斷斷續續,眼睛裏卻倏忽閃過一絲狐疑的目光,“伯言的意思是,全速進兵。”
那“全速進兵”四個字,甘寧咬得很重。
蘇飛愣了一愣。
“怎麽可能?”他奇怪道,“伯言此人一向謹慎,何況前麵就是敵方陣地,怎能提議讓主公深入敵陣呢?”
“我也不清楚,伯言一向喜歡用信鴿送信,”甘寧咽了一口唾沫,用手比劃道,“紙條是卷起來的,肯定是放進信鴿的圓筒裏送來的。並且上麵的字跡確實是伯言的親筆所書——黑色墨汁,有的地方已經模糊不清了。”甘寧憑想象描述道。
“那伯言還說了些什麽?”
“明日他會親自來前線,”甘寧的表情稍稍舒暢了些,但眼神中的狐疑仍沒有完全消失,“若是後方有接應,倒也不怕再敗一陣。”
末了又覺得自己方才的話有些不合適,連忙改口道:“我是說,至少有保障,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那主公的意思如何?”
“主公向來對伯言深信不疑,如今聽得他的來信,自然也願意殊死一搏,”甘寧眉心漸漸舒展開來,“主公明日一早便升帳點兵,既然曹操遠道而來,應該先挫其銳氣,隨後再揮師強攻。”
既然甘寧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蘇飛也就不再追問,雖然打心底裏還是隱隱覺得這種突如其來的情況或許事出有因,但也沒有過分糾結。他心裏安慰自己道,好在送信的人能確定就是陸遜,而他偏偏又是孫權最信任、最寵愛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