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花色鴿子好奇地飛過來,與蘇飛帶來的這一隻並排站在一起。兩隻鴿子互相對忘了一陣兒,似乎乍然覺得眼前的對方便是自己的影子——同樣的花色,同樣的個頭,除卻尾羽上白色羽毛的數目外,簡直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就連腳爪上綁著的信筒也是一樣大小,隻不過金禕那隻是竹製的,而陸遜的是木質的。
走廊裏紅漆雕花楹柱邊等間距安放著燭台,微弱的光芒將兩隻鴿子和走廊裏的嘲風石像的剪影一起拓印在草地上。
蘇飛見到陸遜時,他也像方才的甘寧一樣,才從**起身,睡眼惺忪的樣子,愈顯得麵容精致俊美。
“陸、陸先生,”蘇飛囁嚅道,“三更半夜的,打擾了。”
“無妨,”陸遜淺淺一笑,有一絲碎發從耳後垂到鬢角,被窗縫裏踅來的晚風吹起絲縷,落到唇邊,“將軍盡管說便是。”
陸遜似乎生來便是這般文弱秀美的模樣。若是說年齡,應該也早過了而立之年,但身上那股富家公子的清秀韻味始終未曾褪色。有人說,是命途多舛,才迫使他少時而孤,卻又偏要把他安放在風雨飄搖的江左世家豪門。若不是那天在濡須口親眼看見陸遜率領大軍在敵陣中左衝右突,這般書生模樣的人,還真難讓人將之與戰場二字聯係在一起。
“陸先生,”蘇飛思索了一陣兒,終於開了口,“曹操樊城告急,下一步江東是與曹操結盟,還是繼續維持孫劉聯盟?”
本以為陸遜會對他突如其來的詢問表示驚訝,誰知他開口卻是淡淡一句:“姑妄言之,和與不和,靜觀時變。”
蘇飛一時語塞,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至極。
陸遜望了一眼蘇飛不自在的神情,旋即又補充道:“是甘將軍讓你來問我的嗎?”
蘇飛隻得點頭。
“回去轉告他便是,具體怎麽做,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