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麽意思?”孫權吃了一驚,湛藍色的眸子裏疏忽閃出一絲一樣的光,蒼鷹猛虎一般的敏銳鋒利,“伯言,今番孤要你解釋清楚,冬兒的死和甘寧這封信,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一瞬間,陸遜猛地清醒過來,後悔自己方才不該喃喃出那句話,但與孫權四目相對的一刹那,他明白過來,孫權並不是在跟他開玩笑,那般嚴肅認真的神情,即使是江東吳侯,臉上也不常有。
“實、實話說我隻是個人猜測罷了……”一向沉穩淡然的陸遜第一次變得支支吾吾、閃爍其詞。他能明確地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胸腔裏撲通撲通跳得越來越快。
“無妨,伯言怎麽想的就怎麽說,”孫權的語氣幾乎是在命令,“這件事情,孤非調查清楚不可。”
誠然,陸遜對於孫權稱呼他為“伯言”並不習慣。按照往常的慣例,稱呼他為“伯言”的一向是甘寧和呂蒙,而孫權的專用稱呼是“愛卿”。他嘴角漾起一絲苦笑。世殊時異,情隨事遷,既然由不得自己,就不妨聽之任之吧。
可笑,我學占卜這麽多年了,能算準別人的生死,到頭來卻漏算了自己啊。
思忖許久,陸遜才緩緩開了口。
“主公,恕我直言,當初主公將冬兒嫁給我的時候,主公就已經犯下了一個滔天大錯。”
說這話的時候,陸遜低著頭,細碎且有些微微淩亂的額發恰好讓孫權看不見他的麵容。聲音也是輕輕的,但輕微中透露著磅礴大氣與一份不可多得的從容不迫。眉清目秀的臉龐,漸漸染上一抹紅暈,上麵縱橫的淚水已經漸漸被風吹幹,隻留下眼角的一痕,還在透過頭發縫隙掃進來的陽光中,熠熠發亮。
……
“呂都督上書主公稱病,換陸遜代領陸口守將。主公決意與曹操結盟,共克關羽。我今隨從呂都督帳下,聽候調遣。萬望兄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