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河很满意切割机的精度，用这台叶阳调试好的切割机又加工了几个金属铁块。
小铁块看上去只有指甲盖大小，四四方方的，如果不是知道铁块的加工尺寸，只看外表的话，一定会误以为是等边正方体。
李长河一边切割，一边给自己的新徒弟上课，讲述其中注意的事项和操作方面的技巧。
叶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李长河可是说了，待会要帮他觉醒来的，如果自己真的提前觉醒了，明天的觉醒仪式上，该怎么解释呢？
这合乎规矩么？而且听师傅的意思，觉醒似乎可以进行许多次！那为什么启蒙学校只给他们一次觉醒的机会？
这些事情，杜涛老师从来没有讲过，启蒙学校里也没人知道，自然也没人打听。
如果真的可以无限尝试觉醒，那岂不是人人都有成为强者的机会！
住在恩索小镇北边的居民，以后也不需要为安全的事情担忧了，有不长眼的野兽胆敢擅自闯入人类生活区，杀了便是，哪里还用等待联邦派人下来？
“师傅，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您刚才说每一个启蒙者都可以进行多次觉醒？”
李长河看出叶阳的心不在焉，几个金属块已经加工完，就等中心领导过来请他出山了，自己上杆子过去，可是要掉价的。
李长河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这些，但是如果真的被人认为自己很好说话，某些无良的领导就会得寸进尺的来占自己便宜。
这些细节上的小考究，完全是为了减少日后工作中不必要的麻烦。
叶阳的心思，李长河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他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
当年自己可没叶阳这么好运，有一个大佬当师傅。
自然不知道可以多次觉醒，过了最佳觉醒的年龄，后来李长河有钱了，花费巨资尝试了几次，却再也没有觉醒。
“小叶，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天赋不是特别差，多尝试几次，总能觉醒的。
不过，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每个人理论上最多只可以进行五次启灵觉醒！”
“五次...这么多！”
李长河笑了笑，
“这个要看你怎么看了，对于正值觉醒年龄的少年来说，五次确实已经足够了，不过对于一些错过最佳觉醒时期的人来说...五次还是太少了！”
李长河娓娓道来，叶阳这才知道，只有在他这个年龄段的这一两年，才是最佳的觉醒时期。
恩索小镇这种小地方，镇上能出的资源有限，也只够每人启灵一次。
一旦没有觉醒，等年龄大了，哪怕闯**到大城市，遇到能花钱自己觉醒的所在，大概率也已经错过了最佳觉醒年龄，那时候想要再尝试觉醒，就十分困难了。
一时间，叶阳有些患得患失，即欣喜自己因为师傅的缘故，可以多尝试几次觉醒，又怕待会自己觉醒了不该觉醒的天赋。
师傅他见多识广，应该也会知道返祖天赋的事情吧！如果自己真的觉醒了盗天赋，李师傅会是什么态度？自己又该如何解释？
虽然老酒鬼笃定自己是返祖天赋，但是如果自己意外的无法觉醒，又该怎么办？
“师傅，您的意思是说，像徒弟这种年龄的启蒙者，五次之后，都能觉醒成功？”
李长河到嘴边的话，突然卡壳了，他说的觉醒成功是在觉醒者本身具有天赋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天赋，启灵一万次也是无法觉醒的。
他下意识的认为，像叶阳这般心灵手巧的人，必然是受了自身天赋的影响，却忽略了叶阳也有可能没有觉醒天赋这种情况。
这一刻，李长河莫名的有些心酸，自己的遗憾应该不会同样出现在他看中的这个徒弟身上吧！
一定不会的，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并不是，叶阳你要知道，现实中相当一部分人，其实是不存在天赋的，如果自身没天赋，那自然也就无法觉醒天赋。
不过为师觉得你并不需要太过担心，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每个对机械有强大感知的机械师，无一例外都有天赋存在。”
听到李长河的话，叶阳放下心来，在他看来最差的结果就是无法觉醒，现在看来，自己必然是有天赋的，至于天赋会不会是盗天赋，只能听天由命了。
突然叶阳有些好奇的询问。
“师傅，那您是什么天赋？”
叶阳看到，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李长河脸色变得暗淡下来，并没有像刚才般热情地回答他。
气氛有些微妙，叶阳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衣袖，转头看到额头冒汗的柱子爹。
柱子爹正小心翼翼地朝叶阳比画着，同时嘴巴也对叶阳无声呐喊。
虽然不能通过对方嘴型了解柱子爹说的是什么，叶阳已经意识到，他问了不该询问的事情。
只有一种可能，自己的师傅，就是一个没有天赋的机械师！
叶阳有些歉意地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长河突然释然一笑，他没诉说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往。
也没有解释自己其实是有天赋，只是没觉醒这件事，在他看来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应该猜到了，不过师傅我只是个个例，你无需为自己的觉醒担心。
虽说灵能天赋对机械师有加持效果，但在你没有达到机械大师水平之前，天赋对一名机械师的影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叶阳你的天赋极好，为师希望你知道，除了天赋，努力也必不可少！
将来你从恩索这种小地方走出去，去到更大的舞台，更宽广的世界，就会发现，相比那些大城市的天骄，努力将是你最好的伙伴，也是你为数不多的筹码。”
“嗯！我会的！”叶阳用力的点点头，用满含敬意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位新认识的师傅。
突然想到自己在启蒙课堂上，自己辩解返祖天赋时，杜涛老师失望的目光，叶阳害怕这种目光同样出现在李长河身上，冒着可能暴露的风险，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师傅，您听说过返祖天赋吗？我只是单纯的好奇，如果遇到返祖天赋，研究院的人会怎么处置呢？”
李长河明显愣了一下，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显然叶阳怕别人猜疑的心思，完全是多余的。
他提前假定了自己的天赋所以才会有这种担忧，在李长河这种饱经阅历的长者看来，问题的关键，不应该是先要有一种天赋么！
“咳咳，没想到你也知道返祖天赋的事情，
叶阳你要知道，废除部分返祖天赋的法制，其实是从百年前才出现的。
联邦给出的大清洗理由，是根据各种返祖天赋的危害性来划分的。
近些年联邦逐渐发现，少了一些强力的返祖天赋，在对抗怪兽的道路上我们走得并不顺当。
其实现在，偶尔有觉醒强大返祖天赋的学员，反倒会引起联邦的重视，进行可控的重点培养，甚至许多世家帮派，也在私下搜罗返祖天赋觉醒者。
如果有人真觉醒了返祖灵能，除了倒霉的觉醒极个别禁忌返祖能力，基本都会被争抢。”
听师傅的话，返祖灵能反倒成了香饽饽？难道老酒鬼是在危言耸听？
不对！当时杜老师的反应明明很大！叶阳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师傅，极个别的禁忌天赋，是指哪几种？”
“这些啊，基本都在大清洗的时候被肃清了，现在还偶尔会出现的有‘盗、赌、骗、**...’这几种吧。”
在听到‘盗’的瞬间，叶阳极不自然地，起了全身鸡皮疙瘩，身体也有些僵硬，叶阳心中反复呐喊‘一定不是自己！’
“咦，小叶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太舒服？”
“没...没什么...好像是有点不舒服，要不...”
‘吱！’
加工中心的房门被人大力从外推开，一个满身油污的青年，冲进来便让到一旁，对李长河鞠躬作揖。
青年身后一个额头发凉，与李长河年纪差不多的中年人，背着手进了车间，冷冷的看着李长河。
“李工，李大工程师，你老的架子可真大！我都派人请三回了！
这可是贝因城研究院过来的人，认真说起来，人家研究院会没有高级工程师吗？让咱们保养设备是看得起我们恩索机械中心！”
“奥？那顺便让我们设备充能，是看得起我们恩索机械中心？还是看上了我们机械中心的灵能石呢？我可不信，堂堂贝因城研究院，连这么几块灵能石都出不起！”
“你...你！”中年大背头咬牙切齿。
李长河我不想跟你斗嘴！院长带人去吃饭了，临走前让我给你带话，今晚必须把设备都调试好，干不干你自己看着办吧！
再说了，这灵能石是中心出，又不需要你掏腰包，你操什么心！”
李长河被对方的无耻给气乐了，并没有向大背头解释，自己刚才其实是在切割调试设备的金属块。
“哼！你们喜欢当冤大头的事，我不想过问，这五台设备调试的灵能石，每台需要两块准备好了么？”
一听每台设备要两块灵能石，大背头气的胡子翘了起来。
“姓李的，你狮子大开口！每台设备两块灵能石，老子让你调试啊！
随便找个经验丰富的工程师都能调了！”
李长河想了想，对方说的有道理，自己确实要的有点多了，改口道。
“那就九块？”
“姓李的，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以你的水平，最多七块，就能调试好！”
“最低七块半！七块灵能石能调试好设备，那是我李某人的本事，
你要是能找只要七块的工程师，就赶紧滚！”
李长河敢这样跟院长派来的跑腿主任说话，自然是因为有底气。
大背头看似要被李长河气爆炸，实则暗暗松了口气，别说七块半，如果李长河不干，他都找不到能用九块干完这个活的机械师。
虽然机械中心中也有几个跟李长河一样的机械大师，但在灵能控制方面，李长河却有准机械宗师的水平，
如果不是这家伙没天赋，也许真能达到传说中的机械宗师也说不定，也根本不可能留在恩索这种小地方。
院长的底线是八块，自己却讨价到七块半，想着院长知道后对自己的认可，大背头极为满意。
“好！七块半已经是机械中心能承受的极限，周某今天就擅自做主，替院长拍板了！
老李不是周某说你，你这臭脾气该改一改了！这么多年了，你每次都这样，将院长置于何地？
本来院长是打算亲自来给你鼓励的，一想到你的臭脾气...
不过你放心，你好好干，把活干漂亮了！可别让研究那帮家伙，把咱们小瞧了！
回头院长那边，我会替你说几句的。”
谈完条件，李长河竟把对方当成了空气，根本就没搭理对方，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像指使学徒工一般说道。
“十分钟之后，我会赶到设备调试房，到时候见不到灵能石，你就另请高明吧。”
听到李长河的话，周主任哪还有心情继续邀功，喊着跟自己一起来的青年。
“快！赶紧去通知物料科！再确认一遍材料是不是都准备好了！
五分钟后我过去检查，耽误了大事，老子把他们脑袋拧下来！”
周主任甩着大背头，威风八面，火急火燎的离开房间。
李长河对房间中，已经懵逼的叶阳笑了笑。
“你也看到了，这家伙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要是惯着他，他肯定会蹬鼻子上脸的！
以后你来这里工作，少不了要跟这家伙打交道，我不可能一直都出现在你身边，而且机械中心有自己的章程，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以后小心点就是了。
好了，老王你先带叶阳去更衣室换一身工装吧，待会到车间外等我，你就不用跟着我们了，先下班就行。”
“好的，李工，我晓得的！您要是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行，我不着急下班的。”
李长河摆摆手，朝自己办公室走去，叶阳也跟着柱子爹去更衣室找了一身崭新的工装。
出了李工的加工中心，柱子爹跟叶阳道了别，先离开了。
叶阳朝车间四周看去，偌大的车间里，虽然换了一批上夜班的员工，还是冷清了许多。
李长河从加工中心走出，身上多了一个结实的单肩包，并没有着急带叶阳去调试室。
“走，我先带你去吃饭，待会应该就没时间吃饭了。”
“师傅，好像过去五分钟了...”叶阳欲言又止。
李长河笑笑，
“放心，只要我们不过去，姓周的不敢离开的，先让他帮我们看一会场子，不然我回头说少了灵能石，他可担待不起！”
叶阳有些无语，没想到老李还有如此奸诈的一面。
想着待会的灵能觉醒，叶阳又有些忐忑起来，突然！叶阳摸到口袋中一个凉凉的东西。
四四方方，金属的触感，叶阳额头出现冷汗，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好的事情！
跟在李长河身后，在光线略暗的拐角，将小方块从口袋中掏出，黝黑的金属质感，一眼就让叶阳认出来，这正是李长河切割的那种特殊材质的金属块！
叶阳确定，自己并没有主动动用，这种最近获得的意外能力。
可是自己口袋中却多了一个金属块！
不是应该觉醒之后才会有能力的么？这也是叶阳一直抱有侥幸心理的原因，他还没进行过觉醒仪式！
看着自己口袋中的小金属块，叶阳再次想起杜老师跟自己争执时的样子和那些他认为不合理的说辞。
这一刻，叶阳心中的坚持，出现了一丝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