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因师姐
01
话说那年轻尼姑，上下打量了欧阳长天好一会才说道：“你就是曹师叔祖说的那个欧阳长天？”
曹芳儿诧异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听曹师叔说起欧阳师弟，在我的臆想中，该是一个身材魁梧、虎臂熊腰的壮汉，却想不到竟是这般的文秀。呵呵！”年轻尼姑道。
“慧因，这位姑娘能说出你的剑法，自然是你的师妹无疑。”老尼姑转向曹芳儿说道，“不错，老尼就是迦叶庵的叶兰。”
欧阳长天和曹芳儿一齐跪倒：“见过师姑。”
叶兰扶起二人，指着年轻女尼说道：“她是老身的首徒，八年前遭婚变之后，便随老身在迦叶庵出了家。”
于是欧阳长天和曹芳儿又拜过师姐。叶兰说道：“听说忠义镖局已经重兴，师父与曹师叔已云游四海，你们到河南来干什么？”
欧阳长天道：“正义盟虽然瓦解了，但史长春未除。还有，我姐……”
“真是苦命的孩子。半年前，老身到忠义镖局，才知道柳红衣原是你的姐姐欧阳长蓝，听说已离家出走。回到迦叶庵，慧因说蓝儿并没去过。于是我们就在湘中找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消息。近来接到师兄和师姐的信，说河南嵩山的水云庵，新收了一个从湘中来的女弟子，有可能是红衣儿。”叶兰说道。
“那太好了！”欧阳长天激动地说。
“好什么好？等我们去水云庵一看，根本不是。”叶兰叹息道。
“啊？”
欧阳长天大失所望。
“那女子，是湘中来的，乃是湘中大侠邓正义的女儿邓天娥。”
曹芳儿悬着的一颗心，也踏实了下来。欧阳长天道：“这半年来，我们也一直在寻访姐姐的下落，可是姐姐就象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前不久，我听说少林寺的悟通大师将在九月一日接任新方丈，故老远赶来庆贺，本想顺便去拜访一下太行八义，谁想太行八义竟已遭遇了巨变。今日我们本是想到顺兴客栈去打听具体消息，没想却刚巧碰到了师姑和师姐。”
慧因接口道：“我和师父从水云庵出来，到这儿几乎看不到年轻女眷，仔细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南阳太守上官卜道的儿子在这胡作非为，使得民心不安，便决定留下来，侍机狠狠地惩戒他一回，不料在顺心楼却被曹师妹叫破行囊，才不得不赶紧遁走。”
欧阳长天道：“太行八义在这儿的名声一向很好，听说是因为得罪了上官逸阳，才招至横祸。”
“老身来南阳已有多日，知道了大概底细，事情的真相比你说的复杂得多。”叶兰师太道，“其实，上官卜道早就意欲拉拢太行八义，只因太行八义不耻他的行为，便严辞拒绝了。后来太行八义从湘中回来（只剩下七义），上官卜道又找人来做说客，也遭到了拒绝。于是上官卜道怀恨在心，表面上做出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势，暗地里却一直在阴谋策划着并吞太行。
“其实上官逸阳除了好色外，不是很坏，有时候也很仗义，接济一些有困难的人。”
02
“是的，今日在顺心客栈，也看得出，他并不是恣意横行的人。但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女子，便暗算官二爷呢？”欧阳长天诧异地问。
叶兰道：“据我们所知，当时在城里上官逸阳就已经让了步，如果斗起来官老二也占不了便宜，因此不存在什么报复。这是因为家丁们回去给上官卜道讲了，上官卜道才定下毒计，意欲趁机占取太行山。”
“这些人仗着官势，不剿害民贼，只为排除异己而大动干戈，他们才是正宗的匪徒！”曹芳儿怒道。
欧阳长天道：“师姑认为，这事咱们是否该插手？”
“你认为呢？”慧因插口问欧阳长天。
欧阳长天道：“这里师姑为尊，我们……”
“老身方外之人，不重视这些。天儿你已是湘中名侠，该不该插手应该自己很清楚。”叶兰道。
欧阳长天道：“天儿的心中倒不存什么官和匪的概念，只有正义和邪恶的划分。就算是天王地老子，势力再庞大，天儿也无惧！”
“好豪气！师姐一定站在你这一面！”慧因点头道。
“现在我们人单势孤，有师姑和师姐相助，固然实力大增，不过，天儿还想往太行山去，集合八义的残余力量，来推翻这个鱼肉百姓的南阳太守。”欧阳长天认真地说道。
“最重要的是，先要去找到他们的罪证。老尼可到少林去找悟通和尚，同时传书师兄，去找宁王爷相助。有了少林与宁王爷的支持，就不怕他们借官威撒野了。”叶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这样也好，先别让他们察觉咱们的举动，这样才能见机行事。过两天便是悟通大师荣登大宝日，咱们先去嵩山。”
曹芳儿道：“今天不早了，咱们先找个地方打尖，明日先去太行山。”
叶兰道：“太行山，我们就不去了，你们可以去探一下具体情况，两天之后少林寺见。”
“师父，咱们难得见到师弟师妹，今天晚上……”慧因欲言又止。
叶兰看着慧因，良久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慧因跟了为师八年了，还是……情孹是苦海啊！”虽没说穿，但也是呼之欲出了。
原来慧因自见到欧阳长天，不禁心头鹿撞。二十七八岁的女子，见到如此俊俏的少年，说一点没感觉那是欺人之谈，更何况，她已不是黄花闺女了。
慧因当然明白师父的意思，只不过，一个健康的女人，八年多没遇到一个可以亲近的男子，偶尔懈逅，还这么丰神俊秀、这么英俊挺拔，怎能不令她心跳加速。
但当她看到曹芳儿那幽怨的眼光，禁不住心中一振，说道：“曹师妹好福气啊！”
曹芳儿不置可否，说道：“不懂师姐说啥？”
欧阳长天道：“师姐大概误会了，我们只是兄妹关系。”这句话不知说过多少次，开始听到这句话时，曹芳儿心中会流血；但是习惯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是吗？看来是我误会了。原来师弟还是单身啊？”慧因听了欧阳长天的话，心中升起一线希望之火，但还是不放心地问出一句。
四人边聊边走，已来到了一乡下集市的客栈。
03
第二天一早，欧阳长天便与曹芳儿一道，并马齐驱，上了太行山。慧因依依不舍地送到山下，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百感交结。心道：“要是我丈夫也象小师弟这样正直善良，这样体贴入微，别说其他的，就象师弟对曹师妹这么爱护，我又怎么会沦落到出家？”
想到昨天晚上，几次偷偷来到师弟窗下，想叫开门，但始终没有勇气。慢说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尼姑，就算未曾落发，一个弃妇的身份又怎么能沾污了师弟这种金玉之身？所以她来了几次，最终都放弃了。
“慧因，咱们该走了。唉！”叶兰轻唤了一声，又叹了口气。
“是！师父。”慧因轻轻应了一声，回转身来，突然扑到叶兰怀中，泪水夺眶而出，嘤嘤泣道：“师父，咱们还能见到师弟吗？”
“唉！慧因，你不该存此非份之念的，很多话不用为师说，你也该懂。”叶兰怜惜地抱着慧因，柔声说道。
“徒儿懂，师父。只是徒儿在想，为什么徒儿的缘分中，没有小师弟这么好的人？”慧因泣道。
“其实长天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你知道吗？她心中爱着的，是你师妹柳红衣，谁知道真相大白后，红衣儿竟然是他的亲姐姐欧阳长蓝。”叶兰道。
“什么？他难道不认识自己的亲姐姐？”
“长天和红衣一样，都因客观原因，失去了记忆。他们虽然血脉相连，却形同路人，又怎么会认识？据霍师弟（霍天东）说，天儿直到现在也没恢复八年前的记忆哩！”
“啊！”慧因释然道：“难怪直到现在，她心中仍然抹不去小师妹。看得出，曹师妹是非常爱他的了，无怨无悔、默默追随，这种深情，小师弟总有一天会被她感动的。”
“但愿如此！”叶兰说道。
晨曦初敛，朝阳挥晖。欧阳长天和曹芳儿，放马缓行。呼吸着这桃花谷绿草的芬芳，享受着太行山这茂密的绿气。
“天哥，听说，太行八义的山寨，就在这桃花谷，但现在是秋天，咱们无缘呼吸到桃花的馨香了。”曹芳儿开口说道。
“没关系，师妹。等到天下太平，我一定带你适时来饱享这桃花的嫣红！”欧阳长天笑道。“天下太平，可不是凭我们庶民百姓就能做到的！”曹芳儿幽幽一叹道：“看来，要适时饱享桃花谷的嫣红姹紫，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欧阳长天正色道：“天下太平，只能由天下人来打造，如果每个人都只考虑个人利益，这天下定然永远都不会太平。”
正说着，突然一声锣响，五十个人，五十副强弩突然冒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沉声喝道：“什么人乱闯八义大寨，通上名来！”
正是：生地艰难，切勿等闲。
欲知后事，下篇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