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觅的状态不是很好，满眼血色，却强打着精神，显然也知道警方要和他打疲劳战，谁先倒下谁就输掉了。
不过在看到秦风的那一刻，他的眼睛还是亮了亮。
“这是走投无路又来找我了？”
费觅冷笑，“死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多虑了。”
秦风将椅子推开，坐下来，同时揉了揉太阳穴， 像是也没睡好的样子。
“就是和你聊聊天，破案的事情用不着你。”
费觅冷笑，眼珠子却像是黏在秦风的脸上了，像是打算从中看出破绽。那种狂热，是对实验品的狂热，不是将秦风当人了。
然而他还是以人类关怀的口吻询问。
“没睡好？”
秦风将脖子往后一扬，姿态放松。
“嗯，噩梦缠身。”
“什么噩梦？”
费觅迫不及待的追问，在察觉到秦风眸底的那丝嘲讽和清醒时，又反应过来，皱着眉头。
“你诈我。”
“没诈你。”
秦风将他扫视了一遍，即便身处监狱，也要保持着衣衫不乱，坐姿端正，虽然没休息好，也有维持着那股气势。
这种将生活都规划好强迫症到了极致的，让他待在这个空间下，就是一种折磨了。
他倒要看看对方能够坚持多久。
“说了聊聊天，当然什么都可以聊。”
秦风轻笑，“噩梦、我平时的生活，甚至学生时代的记忆、家乡，都可以聊，你想聊什么？”
他补充，“你不愿意聊你自己，那就只能聊聊我了。”
费觅的喉头滑动了下，像是咽了咽口水。
这个提议让他很心动，可理智告诉他，这其中也许有陷阱。
即便是陷阱，对于一个将生命都奉献给了研究的人来说，怕也是甘之如饴吧。
也许杨卿就是这样的人，所以能够理解费觅。可杨卿有底线，费觅没有。因此，前者成了他的朋友，后者则是敌人。
这很简单，和他秦风的底线也有关。
费觅忍住直接暴露的冲动，像是不经意的询问。
“那就聊聊噩梦好了，是什么样的噩梦？频繁高吗？会重复做同一个噩梦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
“这问题有点多啊！”
秦风似笑非笑，在对方重新紧张起来的时候，又从善如流的回答。
“但这么多问题也很好回答。我是从大学开始做噩梦的，频率很高，但是我并不记得梦境的内容，做完就忘记了。”
费觅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大学四年都是这样的吗？没有异常的时候？”
秦风摇头。
“那你毕业后呢？进入警局后呢？”
“也做噩梦，但我会记得一些。不过不像以前，很频繁的做梦，变得没有规律，但梦境的内容逐渐清晰，越来越清晰，就像是在提示我一般。”
费觅大力咽着口水，表情狰狞得可怕。
“提示你什么？梦境的内容又是什么？”
“提示我啊...”
秦风扯起唇角笑了笑，“这个问题就太私密了，我不太想回答，毕竟我不想总是回忆起那些梦境。”
费觅大口喘气，不甘心的瞪着秦风。
秦风摆摆手，“别这样看着我，我说的可是事实。以前不记得，只是睡眠质量查被警告，后来记得了，宁愿自己不记得，这给我一种我是被控制的感觉，并不好受。”
“不过费先生你不是医生，不能理解这种滋味吧？”
费觅摇头，“不，我能理解，我见过和你类似的病人。”
他很激动，“可他们都死了，身体的各种指标都超过人类该有的速度在崩溃，很快就死了，最长的维持不到一年，可见这在噩梦的折磨是多么的可怕啊！”
秦风勾了勾唇。
“我的心理医生也和我说过，反复做噩梦对身体的损害很大，让我平时将精力宣泄在工作上，这样的话，太过劳累就不会做梦了。”
费觅冷笑，“那是什么愚蠢的医生？这样做根本没效果，做这种梦根本不是你能够控制的！”
“是啊，你说得很对，费先生。”
“不过那医生并不愚蠢，反而很聪明，至少他告诉我，噩梦是自然存在的，不是人为的，我不必认为自己很特殊，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就行了。所以我成了重案支队的队长，破了很多棘手的案件，当然，现在也抓到了你，甚至抓到了你说很厉害的那个高人。”
费觅的瞳孔猛缩。
“他是从包厢里逃出去了，不过还是被我们的人堵住了，你猜猜，他说了多少这些年帮你做的事情？”
“不过很奇怪，按照他的说法，你是空降和他联系的，其实以前是其他人和他联系的。你们的构成也太奇怪了。”
那位高层知道和组织有关的事情不多，他就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每次帮忙能够拿到数不清的金钱就可以了。不过长期合作定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费觅紧闭着嘴巴，不肯开口。
“啧，你这样挺不公平的，明明是聊天，却只聊我的内容，不合适啊！这样的话，我就不往下说了。”
费觅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像是在挣扎。
他想活命，就必须隐瞒组织的很多事情。可是，秦风放在他跟前的，才是最致命的**，他想研究，想知道更多的核心资料，可在如今的位置，他什么都研究不到，成了一个商人，一个玩弄人心的人。
不甘心啊！
“对了，说起学生时代，其实你不知道，别看我现在过得不错，其实失去过一段记忆，说起来应该是中三的时候。”
秦风像是陷入了回忆，却全程都在把控着大局。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了，大家告诉我，我是出了车祸才会躺好几个月。结果出院后，我发现家人和邻居都很害怕我，只有警察很关心我，时不时上门问我有没有记起什么。”
费觅突然嗤笑了声，秦风没在意。
“我什么都没记起来，不过当时因为警方的关怀，觉得警察是一个很厉害的职业，打算日后报考警校，才有了现在的我，这也挺神奇的。”
这段话他可没撒谎。
他的确是因为当时警方的关怀才对警察这个行业心生向往。
只不过后来他知道，警方关怀是想问出在实验室的内容，可惜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反倒家里人和邻居因为警方频繁上门，认为他是个祸害。再后来，也不知自己在家是如何表现，成为了他们口中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