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我见过心智最坚定的人。”
秦风的回答很简单。
“当你除了自己，没有其他的可以失去的时候，你也会如此。”
费觅很认真的摇头，“不，我会疯，我会报复社会，而你却是在保护社会。”
秦风正欲说些什么，就见费觅的认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还是那令人作呕的看待小白鼠的眼神。
“交易吗？”
他换来了一个新线索，实则费觅自己都不确定这是否算是线索。
“是去年八月份的时候，我有次见钟先生，他无意间提到，他最近迷上了一部电影，叫做《双面人》。”
秦风也知道这部电影，这部电影并未在国内上映，理由是太过阴暗血腥。
不过警方曾经将这部片子当做了教育素材。
电影的内容如同名字那般，讲述的是三个人的双面生活。
一个二十多岁的跳舞女郎，入夜是暗夜玫瑰，有着致命的**力。白日里却是郊区儿童福利院的老师。
还有一人白日里精英，斯文得体，和每个人都相处得很好，入夜后却会去恐怖俱乐部参与推理杀人游戏。
最后一个人则是快七十岁的儿童福利院的院长，他白日里和蔼可亲，却有一个怪癖，入夜后会打扮成流浪汉，在街头巷尾流窜。
费觅解释，“他曾说过，他就像那个院长，他一生过得太过顺利，希望有一天可以体验下流浪汉的生活，睡在大街上，和流浪猫狗为伴。”
秦风动了动嘴，没说话。
费觅轻笑，“你是不是想骂他有病？没事，我也想骂。”
“我们搞研究的，都有病，而1000001他，病得最严重的。”
秦风突然问，“钟家文这个名字是不是假的？”
费觅：“这算交易吗？”
“不算。”
“哦，”费觅依旧往下说，“是他这么向组织里的人介绍的，我不知道真假。不过看上去，你们警方是将全国叫钟家文的人都查了一遍吧？”
“他是外国国籍吗？”
费觅又问，“这算交易吗？”
“算。”
费觅很开心，“他应该是外国国籍，不过他儿子不是，就是100002。”
“我说的100002是他那个叛逆的儿子，也是愿意接纳我的人，更是唯二以10开头的人，他姓钟，随母姓，至于是100001的哪个女人，我就不知道了。”
秦风：“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可以以10开头的吗？”
“这是100001还在的时候的决定，他大权旁落的时候，100002就出现了，且为了表示对父亲的尊重，他没有取代对方的号码。”
秦风冷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平时发布接收任务都是以编码进行的，等警方进行大围剿的时候，所有的责任都会推到100001这个编码上，他当然不会取而代之。”
费觅拍了拍手掌。
“好了，我要说的，已经告诉你了。”
“还差一点，”秦风追问，“他想流浪到哪儿去？”
费觅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个姿势有他这个中老年人来做出奇的诡异。
“玫瑰花盛开的地方，就像是那个电影里跳舞女郎一样。”
《双面人》当中，跳舞女郎下班后都是凌晨两点之后，她住在十分破旧的小区。
老院长都是凌晨之后才会装扮成流浪汉，偶尔会路过那个舞厅，在外边的垃圾桶里翻捡。
等再出了审讯室的时候，秦风深吸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让法医去辨别几张照片了。”
他扭头看向在外等候的杨卿。
“你是看到流浪汉后，想到了这部电影？”
杨卿整理了领口，淡淡的开口。
“差不多吧。”
“接下来呢？”教授询问，“是时候去见杨格了吗？”
秦风点头。
“去给她讲讲《双面人》的故事。”
杨格面色冷漠的看着这两个人。
“两位找我就是为了讲这么一个虚假的故事？”
她的眼睑在轻微的跳动，面上的表情很镇定，放在桌下的手不知道在做什么。
“电影大多是虚假的。”
秦风解释，“可很多电影是基于现实进行改编的。”
“所以呢？”
“所以，”秦风十分冷静，声音低沉，似乎没有任何感情，“100001为什么喜欢这部电影？”
杨格不说话，一副不合作的模样。
“我们去了你养父母家，接出了他们，也参观过了你的房间，很空旷，据说是按着你的要求进行装修的。”
“我不喜欢多余的东西在房间里不行吗？”
“行。”
秦风摊手，“因此，就算你在床底下放了《双面人》的蓝光碟片，都行，没人可以干扰你。”
杨格的表情有崩裂的迹象，但她忍住了，只是眼眶有些红。
“你们警察都是这么办案的吗？以挖掘别人的历史为乐？”
“不是为乐，恰恰相反，是为了破案才挖掘历史，因为这代表了你们所有人的经历，这也是你们性格形成的原因。”
杨卿的声音很冷，讲述了一个阴暗血腥的故事。
《双面人》的开端看上去是三个平凡人的故事。
其实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平凡，充满了纠葛。
二十多岁的跳舞女郎其实是孤儿，就在老院长的那个孤儿院长大，一直到十八岁后离开，她没读大学，什么工作都做，最后成了跳舞女郎，又在白日里伪装自己，变得朴素勤恳，成了孤儿院的一名义工老师。
她在电影的最后，拿着一把刀，在孤儿院玫瑰丛里，将老院长砍成了泥，埋入了土中。
中年男人白日里是个精英族，压力很大，喜欢幻想，才会参与恐怖俱乐部，通过各种杀人游戏发泄自己。
其实他怯弱又胆小，中年时目睹了跳舞女郎砍死老院长的一幕，喊都不敢喊，仓皇逃窜，就像是好些年前，他看到老院长伤害了一个花一样的小姑娘，没上前帮忙，也没报警，仓皇离开。
所以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二十多岁那年里，他家那个不小心走失的小女孩，在他看到的地方，满心疮痍。而在车祸中死亡的妻子，每夜都在哭嚎。
狗血又巧合，却极具讽刺意味。
因为，女孩子在离开孤儿院后，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回去了。
至于老院长，他会在夜晚伪装成一个流浪汉，是因为他发迹之前，就是一个流浪汉。
流浪拾荒，不会因他的财产状况而改变，像是一种病，已经病入膏肓。
有天深夜，他在空旷的街道上徘徊，发现一名被撞得重伤的女人。
没报警，没叫救护车，他拿走了女人的那个小挎包，里边有不少的现金和首饰，他发财了，后来一再得到机遇，创办了一家儿童福利院。
有一天，那个女人的女儿父亲走失，被送到了福利院，等到女孩长成花朵的时候，他没忍住。
后来，在他一条腿都要迈入棺材的时候，他被当年的女孩砍死，而那个女人的老公就知不远处看着，没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