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河老脸一红。
低声说:“现在提亲,这是否有些……”
胡小宝笑道:“没事,彩霞爹咎由自取,让他受些苦头倒也无妨。”
“咱们该提亲提亲,随后先带着彩霞回家。”
胡大河略带几分忧虑,道:“彩霞走了,郭举人这边?”
胡小宝随口笑道:“爹,看来您还是不懂这些人的心思。”
“郭举人三年丁忧已满,朝廷封官的文书还没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断然不会做杀人的勾当。”
“若想杀人,估计彩霞爹早就死了,还能活到现在?”
“至于说咱们,素来没有生意往来,井水不犯河水,他如何与我们作对?”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作对,难不成你还不相信你儿的手段?”
胡大河还是不放心,试探着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郭举人若真将矛头对准了你……”
胡小宝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凑到胡大河耳边,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胡大河再次愣在了原地。
他眼珠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许久,方才颤声道:“我儿……休要胡说,你这……我……”
胡小宝嘿嘿笑着,随手便将揣在怀里的夜明珠拿出来。
胡大河见过不少奇珍异宝。
但看到胡小宝手中夜明珠。
便知道这玩意儿,可不是寻常人所能有的。
再想到上次纳粮。
儿子首当其冲。
外加王乾对儿子的态度。
念及此,胡大河两腿一软,竟然直接栽倒在地上。
在他看来。
这种事情,那里是祖坟上冒青烟。
这简直就是老祖宗撬开了棺材板,钻出来扶着小宝儿扬名立万啊。
有了这层关系。
别说郭举人了。
就大名府知府老爷,那也算个嘚啊!
胡小宝看到老爹这副模样,一把将其拽起来,笑着说:“瞧你没出息的样儿,我胡小宝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爹?”
胡大河尽可能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
继而开怀大笑:“我儿果然是人才,人才啊,你爹我自叹不如。”
胡小宝拍了拍老爹的肩膀,微笑着说:“这件事情可不能乱说,毕竟你儿我还是地主家的儿子,这门第暂时……”
话未说完。
可这其中的利害,胡大河心里明白。
俗话说,门当户对。
对方这门第,自己儿子估计考个举人都攀不起呀。
当然。
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去提亲!
与胡小宝携手来到院内,胡大河一改刚才冷漠的态度,见彩霞端着茶出门。
胡大河转身对门外喊了一嗓子。
那些被胡小宝再次带来的家丁,抬着大箱小箱,绫罗绸缎,糖茶米面一起进门。
唢呐婉转,锣鼓震天,热闹自不在话下。
至于彩霞。
对于此等事情,她并无选择的余地。
胡大河和胡小宝两人前来。
这边是给了她无比殊荣。
王大夫给彩霞爹简单医治。
彩霞爹也是人逢喜事,身上的疼痛减了大半。
将众人迎入屋内。
彩霞先将老爹差出门外。
继而当着胡大河与胡小宝的面,再次跪下。
胡小宝正要上前搀扶,彩霞却抹着泪道:“少爷,您先别着急扶我起来。”
胡小宝自知彩霞有话要说。
便立在原地,不在多言。
彩霞先对胡大河磕头,“老爷,我苏彩霞低贱,幸得老爷高看一眼,这些年陪伴在老爷身边。”
“今日老爷带人前来,将我明媒正娶,结果却遇到这种事情,我给您磕头了。”
胡大河叹了口气,随口说:“已经过去的事情,提他作甚?”
彩霞擦掉眼泪,继续道:“老爷,我知道您和少爷已经商量妥当,我再推辞,会让老爷丢脸。”
“在这里,彩霞保证,自今日起,我定会将老爷家,当成是我自己家,且是我自己唯一的家。”
“此番归家时,少爷给了我两万两银票,我给了姑妈家一万两,剩下一万两,我会留给爹娘。”
“这些银钱,足够他们一声衣食无忧,我也不在会管他们。”
彩霞这次真被父亲伤透了心。
原本多美满的事情。
却因为父亲的贪婪,闹成了现在这样。
这种爹,彩霞宁愿没有。
胡大河一阵感动,眼中也闪烁出了泪花。
胡小宝则低声道:“彩霞姐,该管,还是要管的,你放心,你不管,还有我。”
彩霞哽咽道:“少爷,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您了。”
“彩霞知道,今日之后,便不能给您下跪了。”
“所以在这里,彩霞给您先下跪磕头,上次彩霞因为刘宝宝的事,说出混账话来,彩霞错了。”
一个头磕在地上。
硬是磕破了彩霞额头的头皮。
胡小宝看到这一幕。
他知道,自此以后,胡府真的有了一个真正能管事,敢管事,会管事的女人。
他和老爹,就能彻底放下所有顾虑。
去更远的地方,赚更多的钱。
念及此,胡小宝对胡大河道:“爹,还看着干什么?你的老婆,你可要心疼着点。”
胡大河大笑着,给了胡小宝一脚,“小王八蛋,滚一边去。”
当日。
欢欢喜喜,直接将彩霞带到胡府,不在话下。
然。
好景不长。
该来的,迟早回来。
郭举人回家之后,本以为胡大河很识趣,会将彩霞送到他家。
以胡大河家资产以及胡大河的为人,将彩霞送来的同时,还极可能给他些许银钱。
可万没想到。
次日便听得消息,胡大河,居然当天便大张旗鼓,将彩霞带到了胡府。
而城内,更是传出了他郭举人与胡大河夺爱落败的闲言。
郭达听到这番言论,瞬间火冒三丈。
本打算上门理论。
却被自家儿子阻拦,“父亲,您如今即将成为朝廷官员。”
“现在因这种琐碎事情,万一传出不好的名声,不划算。”
“且最近胡小宝在城内风头正盛,就连王先生都赞赏胡小宝之才。”
“正面抗衡,于我们而言,并无好处。”
郭达满脸黑线,双眉紧锁:“依你看,莫非这口气我们咽了不成?”
郭达儿子微微一笑,摆手说:“若我们咽了这口气,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人会来我家门口撒野。”
郭达嘴角露出一抹喜色,问:“那你来说,此事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