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臻到考場時,窗外狂風大作,日光暗淡,暴雨如注,萬物都隱在雲影中。此刻雖是正午,卻勝似黑夜。
自考試結束已經過了半個小時,桌椅都被撤出去了,會議室裏空****的。麥茫茫站在窗前,手指在圍欄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圍欄錚錚作響。
顧臻沉默著走到她身後。她從他一進來開始就發覺了動靜,感覺他走近,於是回身莞爾一笑:“你醒了?睡得還好嗎?”
顧臻肅立不語,麥茫茫自問自答道:“應該是挺好的。小組賽結束時,我看到你在吃感冒藥,這個牌子的藥效果不錯,可惜人吃了容易產生嗜睡的症狀,加上你昨晚又這麽累……今早我特地幫你把手機關了,讓你多睡會兒。”
顧臻:“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麥茫茫還未收起那副演戲的做派。他略提高了音量:“我問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麥茫茫說:“我在等你呢。在允許進考場的最後一分鍾前,我都在想,你會不會這麽蠢。”
臨近比賽的時間點,為什麽她會喝醉,為什麽侍應生知道他就在酒店,為什麽她要回自己的房間……著實不難猜——比賽的最終成績計算的是小組賽和個人賽的加權分數,顧臻正是她最忌憚的對手。
麥茫茫嗤笑了一聲:“事實是你真的有這麽蠢。
“過於自負也是蠢的一種表現。要你喜歡我很難,可讓你以為我喜歡你,就輕鬆多了。
“我隻需無意間放低身段,暴露些許隱痛,再來一場酒後吐真言……你喜歡女生弱勢,那樣你會很得意,很有成就感,是嗎?
“顧臻,沒人甘心一直做輸家。你應該感謝我給你這個教訓,往後記得帶腦子。”
麥茫茫輕蔑一笑:“不然你也不至於相信我喜歡你。
“你問這個計劃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大概是從我在陽台聽到你和麥更斯說話的時候開始的。直到你在泳池邊跟我說西西弗斯,我更加確定你和我媽媽一樣虛偽。你知道她是怎麽去世的嗎?你們,嘴上說著要抗爭無意義的荒誕,現實呢?一個因為男人不要她就拋棄女兒,尋死覓活;一個急功近利,在學校裏什麽評獎評優都要第一個拿。你左右逢源,違心話說了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