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酷的冬天到來了,雪花不停地在陵園飄灑,凜冽的寒風在北國空曠的原野上縱橫穿梭。木板房內生起了爐火,探溝內的濕泥被凍成堅硬的土塊,大家的衣服都在加厚。
寒冷的天氣,給發掘工作和大家的生活帶來了困難。每天清晨,民工們要費很大的勁把溝內的凍土層鑿開,凜冽的北風小刀一樣紮在臉上,苦痛難耐。由於整天工作在潮濕的泥土中,民工的手腳都開始皴裂,工程進度明顯緩慢下來。每到晚上,民工們各自回家,發掘隊的六七個人,卻在木板房裏苦度寒夜。小小的爐火畢竟抵不住強大寒流的侵襲,況且,這爐火給大家帶來的溫暖也是短暫的,一旦火焰熄滅,曠野的寒風就像報複一樣向木板房發起連續的攻擊。朔風咆哮,枯樹搖撼,鳥獸哀鳴,使這古老神秘的皇家陵園更加陰森、恐怖與蒼涼。這是一個生者與死者、陽間與陰間交融的世界,這是一個恍惚飄渺於塵世之外的幽秘的生息空間,是對人類生存本能所具有的最大張力與韌力的檢驗場。在這裏,幾乎每個發掘隊員都在咬緊牙關,使出渾身解數艱難地對抗著。唯獨有一個人例外,麵對眼前的一切,仍像平時一樣談笑風生,來去自如。他就是白萬玉老人。
考古人員的住房
事實上,目前的十三陵和無垠的西域大漠怎能相提並論。在那更為酷烈的環境中,他以失去兩個手指的代價,經受了大自然的考驗,展示了人類頑強的生命力,在廣袤的大漠深處,用雙腳踩出了一個大寫的人字。
安特生在赴仰韶村考察途中留影
1914年,瑞典著名的地質學家安特生來到中國西部,進行礦產資源的調查和開發。當他行至察哈爾龍關縣時,感到人手短缺,決定在當地招收幾個青壯年,協助工作。白萬玉自幼家境貧寒,在外國人辦的教堂裏做雜工的父親,得知消息,便讓年僅15歲的兒子前去報名。聰明老練的安特生,麵對一個個身材幹瘦的窮家子弟,極不放心地進行了一次別具一格的考試。他讓參試者每人拿一杆小旗,插到指定的小山頂上。一切準備就緒,安特生喊了一聲“開始——”,孩子們撒開雙腳,向山頂奔去。白萬玉一馬當先,第一個將旗插上山尖。安特生滿意地點點頭,收下了白萬玉和另外兩名十六、七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