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已經從北京站對麵的那麵大玻璃窗上暗淡下去,那金色的光線粒子剛剛還在眼前燦爛著,才一轉頭的工夫,就冷掉不見了。
快餐店裏的客人已經換了不知道多少波,他們匆匆地進來,吃掉一些,喝掉一些,扔掉一些,然後用臀部在那硬邦邦的凳子上留下一些餘溫,便離去了。下一次光臨,遙遙無期。
這是蘇岑對斯曼的第三次采訪,已經完成了。這也就預示著,對斯曼的所有采訪都結束了。
斯曼一臉輕鬆,她水潤發亮的雙眼及素淨的臉龐帶著一絲祥和與寧靜。
蘇岑卻沉重起來。這所有的故事讓他感慨萬千。他知道,他下麵要對他的采訪做收尾陳詞了,但是他好像還沒有準備好離開這個故事,也不願離開眼前這個滿是故事的女人。
斯曼依舊用她細白的食指在她手裏那紙杯口上畫圈。這一下午她反複做這樣的動作,不知道畫了多少個圈。
“感到無聊嗎?”蘇岑突然問。
斯曼笑了一下,她充滿善意的大眼睛即刻被擠成好看的弧度:“不。你知道嗎?當你的心裏麵想著某件事的時候,你的手指要不停地畫圈,這樣做的話就更有可能會實現。否則就很難。挺靈的,我覺得。”
“我以為你從不信邪。”蘇岑收拾起他那些采訪用具,以這個動作來向斯曼暗示采訪的結束。
“每當我的心裏有某種希望的時候,我的手指就開始畫圈,否則就會自己嚇唬自己,說,趕快畫,趕快畫,不然的話就不靈了!”
“你這是強迫症。”蘇岑笑著。
“對,沒錯。我的強迫症真的挺多的,導演經常這麽說。”
“都有哪些?你說說看!”
“哈!難道這也是你的采訪內容嗎?”
“不。也許是。我不確定。不過我挺感興趣的。”
“你好像對所有事情都充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