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咖啡厅，你答应做尚伟烨的女朋友了吗？”苏岑认真地问娇娇。
“没有。”娇娇的表情依旧是那么平和自然，即使重温那些波澜起伏的往事，也不曾让她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也许都在心里，只是苏岑看不出来而已。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正式在一起的？”苏岑一边提问，一边认真地做记录。
“在那之后吧。我并没有马上答应他，但我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没有什么仪式感，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把我们之间的浪漫都给消磨没了，趋于自然了。”
苏岑看着平静的娇娇，心里感到非常欣慰。他最害怕的是揭开她过去的那些秘密，让她再次受到伤害。苏岑甚至幻想过娇娇会因为情绪的无法控制而中断采访，或是崩溃地大哭什么的。可是并没有。
苏岑对娇娇的第一次采访马上就要结束了，在收尾的时候，苏岑问了娇娇几个问题：“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你还会来北京吗？”
娇娇：“做自己真正想做的，做完以后从不后悔。”
“你曾经好几次不爱惜自己，甚至做出危及生命的举动，你真的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顾死活的人吗？”
“其实我一点都不狠心。我只是被逼到那一步了，如果其中的任意一次我是选择了委曲求全的话，那就不会有现在这个我了。”
“也是。”苏岑用他执笔的手不断地在空中画圈，“那你怎么看待爱情？”
“30岁之前的爱情是有些幼稚的、冲动的、无知的，所以不惧。”娇娇对苏岑的提问尽量有问必答，且都直言不讳，“从来都没怀疑过爱情，也一直在等待爱情，用最积极的方式。但是，我发现很多情况下都不是爱情，是空虚，是性，或是圈套以及游戏什么的。那时候没有能力去分辨这些复杂的情感，当然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尽管对感情的事你的表现是很迷茫，但是你还是控制得挺好的，在感情方面。”苏岑夸赞娇娇，“因为你只有过三段感情。”
娇娇点头：“嗯。算四段，不多不少，好像刚刚好，够让我变成熟。”
娇娇打了一个哈欠，尽管不明显，但还是被细心的苏岑注意到了。
“你累了吗？”
“没有。其实还好。只是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有些口干。”
苏岑开始收拾起他的纸和笔：“我觉得今天的采访差不多了。今天的收获很多，我需要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好好梳理一下。”
娇娇把手里那只好看的琉璃水杯放在茶几上：“那你感觉怎么样，大作家？对我这个故事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很多，也很复杂。现在最大的感觉是，你当初来北京的原因是那么无奈。以及，你居然受过那么多的苦，关键是你都没用退缩，一个人扛了过来！”
“我以为你会最感慨我的脾气为什么这么倔！”
“是挺倔的。我一直没好意思说。有好几次，你都把别人给逼上绝路了，也把你自己逼上绝路了。”
“很多人都说我的外表和我的内心其实不符。包括导演也曾经这么说过。”
“在北京的打拼过程，其实是非常的艰难和不易的，你为什么不选择离开呢？”苏岑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他那沉甸甸的笔记本，“不是有那句话吗，退一步海阔天空。在老家毕竟没有那么多的现实问题，生活也会更加安逸一些。”
“这也是许多在北京奋斗的外地人心中共同的问题。”娇娇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那表情流露出对小乐和导演的牵挂，“如果我中途离开了，我就失败了，之前的努力全都化为泡影，一切等于从头再来。这是对自己的一种全面否定，这会让人很沮丧。我说过，我从来不后悔做过的任何事情，以及任何决定。所以我没有半途而废，我只有不断前进。”
“为了理想，你什么都可以抛弃？甚至……”
娇娇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导演就回来了。
他是自己用钥匙打开门进来的，并没有任何声息。
苏岑站了起来，不等说话，导演就问他：“采访完了吗？”
苏岑看着一脸笑容带着善意的娇娇的男友，感到一丝歉意：“采访完了。但是今后还要再打扰娇娇两次。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感觉很过意不去。”
“快别这么说。你和文文经常过来陪她聊聊天，她在家里待着也不会这么无聊了。”导演走去娇娇的身边，坐在沙发扶手上。
娇娇抬起头问他：“小乐呢？”
“他今晚留在我爸妈那里住。我跟你说过的，你忘了？”
“我忘了。”娇娇的脸上多少有些担心，这一点被苏岑捕捉到了。
“哇！小乐跟您父母的关系已经相处得这么好了，真不错！”苏岑说这句话只是为了缓解他在这对情侣面前的尴尬，但他马上就后悔死了，他差一点就说错了话。
“我爸妈挺喜欢小乐的。一开始娇娇还担心，毕竟她这个侄子是帮哥嫂抚养，怕我父母无法理解这种情感。”导演轻轻地拍了拍娇娇的肩膀，以示安慰。
娇娇并没有紧张，仍旧保持着平和的微笑站起身：“那我下楼送你吧。”
“别别别！赶紧留步！我自己下去就行了，你可得当心身子。”苏岑快速地走到门口，打开门。他现在不太敢跟导演在一起多待，不敢多看他的眼睛——自从苏岑知道小乐的事以后。
导演也站了起来，过来相送。
“都别送了，自己人，这么客气反而见外了。”苏岑对导演说道。
“下次来记得把文文带上，娇娇都很久没有看见她了！”这是导演临出门对苏岑的建议。
“她本来今天说要来的，可是有活给耽误了。下次争取一定把她带来。”这话苏岑是看着娇娇说的。
“对了，下次采访你打算什么时候？”娇娇赶在苏岑临出门前问了这句。
“大约一周以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