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六点,娇娇拉着在网吧包夜一夜未睡的尚伟烨来到北京站,他们站在人潮涌动的出站口,焦急地等待着。
“一会儿你精神一点,别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娇娇叮嘱尚伟烨,“你要主动打招呼、说话,热情一点,尽好你的地主之谊。”
“你真想让她住咱们家呀?”
“对呀。”
“她打算在北京待几天?”
“住下了,不走了。”
“那多不方便呀!”
“有什么不方便的?”
“三个人挤在一个小屋里?”尚伟烨一副不乐意的模样,“生活上太不方便了!睡觉都不敢脱衣服了。”
“人家女孩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娇娇掐了尚伟烨一下,“再说,你晚上老去网吧包夜玩游戏,哪天是在家里睡觉的?!”
“那我白天回来得睡觉呀。”
“白天人家上班就走了。”娇娇焦急地朝站台里面张望着,“回头咱们把中间拉个帘子。”
“亏你想得出来。”
“那怎么办?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得尽量帮她。”娇娇帮尚伟烨迅速整理一下发型,“再说了,人是我硬给拉来北京的,人家肯来陪我,我得管人家。”
“那也不能吃住都管呀。还帮着找工作。你该不会还要给她钱花吧?你可别这么大方,咱们的钱还得攒着买电脑呢。”
“别啰唆,出来了。”娇娇朝出站口涌出的人群挥着手,“文文!文文!我在这呢!”
文文拉着一只巨大的皮箱,从站台里艰难地走出来,尚伟烨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女孩,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娇娇嘴里说的专业化妆师。
“你快点帮文文拎箱子呀!”娇娇提醒尚伟烨。
“怎么这么多东西?”尚伟烨接过文文手中的行李箱。
“干我们化妆这一行的都这样。”
尚伟烨拉着那巨大的箱子,跟在娇娇和文文的后面。两个女孩亲密地挽着胳膊有说有笑地走着,犹如连体婴儿一般,尚伟烨不曾参与娇娇的过去,所以他体会不到她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但是他不得不提醒自己,今后将要在他的生活里,跟这个样貌一般的高个子化妆师抬头不见低头见。
娇娇跟尚伟烨把文文接回家中,文文看到的情形,跟她来北京之前的设想差距很大,她没想到娇娇的生活这么清苦。
这是一个平房,院子一共有三户,从一个大门进出,共用一个公共厕所。娇娇的屋子挺大的,但是没有隔断,睡觉做饭都在这一间大屋子里完成。娇娇跟尚伟烨的双人床靠着西墙,离门口比较近的东墙边,新添了一张单人折叠床,**摆着新买的被褥。
“床和被褥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儿咱俩去超市买点洗漱用品就什么都不缺了。”娇娇把文文领进门,又对尚伟烨嘱咐道,“我跟你说的那个帘子,你现在就弄吧。”
尚伟烨找来锤子还有两根大铁钉,男北两边墙上各钉一个,拉上一根细铁丝,娇娇找来一块布,挂在上面,做成一个简易的隔断。
“这是以前不用的窗帘,先这么挂着。回头有空去市场买一块好点的布帘换上,就是那种不透光的。”娇娇帮文文把她的行李箱打开,把衣物放进折叠床旁边新买的简易衣橱里,“白天的时候就把帘子拉开,晚上睡觉再拉上。房东不让我在这房子里打隔断,咱们只能这么凑合住了。”
“挺好的,别折腾了。等我赚钱了,我自己出去租房子住。”文文说这话是为了不让尚伟烨担心。
可谁知娇娇并不顾忌尚伟烨的想法:“出去租什么租?!不许出去,你就在这儿陪我!”
弄好帘子,尚伟烨便躺**准备睡觉了:“你们聊聊,我先睡会。昨晚上一宿没睡。”
“那你睡吧,我带文文去超市逛逛。”
去超市的路上,娇娇问文文觉得尚伟烨怎么样。
“挺好的。”
“哎呀!你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别掖着藏着的。”
“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我也说不出什么来。”文文懂得寄人篱下的规矩,她不想挑事,但是对娇娇这个闺蜜,她心里是很担心的,“只是,他怎么不去上班呀。大白天的在家里睡觉,一个大男人,挺不应该的。”
“他家里刚出了事,一时缓不过来。”
“那更得担负起责任来,出去赚钱养家、养媳妇。”文文是一个认死理的人。
“我不需要他养,我自己能赚钱。我只希望他能快一点振作起来。对了,文文,平时你尽量不要刺激他,钱的事对他来说不必去提。我既然选择了他,就会坚持到底。”
“你呀,就是一个傻姑娘。”
娇娇挎着文文又走了一段,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文文,有件事,我需要对你坦白。”
文文紧张起来:“你可别跟我坦白,你也知道,我这人嘴不是很严。我怕一不小心给你漏出去,以后连姐妹都没得做了。”
“不会的。你不用害怕,这件事我相信你能守口如瓶。”
“妈呀,越说我越紧张了!”
“文文,我并没有打胎,我把孩子生了下来。”
娇娇轻松说出的几句话,把文文惊着了:“你是说……你跟李元亮的孩子?”
“嗯。”
文文摸了摸娇娇的脑门:“我的妈呀!你是脑子烧糊涂了吗?李元亮知道吗?”
“他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我把孩子给打了。”娇娇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如此轻松,“所以他后来特别恨我,恨不得找到我然后杀了我。”
文文却紧张得要命:“那孩子呢?你把他藏哪了?”
“在我妈那儿。”
“啥?那岂不是就在李家的眼皮底下?!”文文惊讶得快要跳起来,“娇娇呀娇娇,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吗?”
“我去!李元亮做梦都想不到,他离他的亲生孩子的直线距离连两公里都不到。”文文挡在娇娇的面前,不让她继续往前走,“你快告诉我,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名字取了吗?他叫什么?”
“小乐。裴小乐。”
“让他认我当干妈吧!”
“干妈这个位子就是给你留着的。”
文文高兴得跳了起来:“哦,太好了!我当干妈了!”
娇娇拉着兴高采烈的文文继续往超市走,路边,文文再次想到了什么,突然拉住了娇娇:“不行呀,娇娇!你现在要养活你男朋友还有小乐两个人,你受得了吗?这太辛苦了!”
“困难肯定是有的,但是我相信任何苦难都只是暂时的。再说了,以后小乐不是还有你这个干妈呢嘛!?”
“你别嘻嘻哈哈的,跟你说正经的呢!”文文担心之情不含一丝伪装,“你现在在哪上班呢?收入怎么样?”
“除了打字的活,偶尔晚上去洗浴中心当领班,兼职。”这句话绝对是娇娇临时现编的,她跟谢总的事暂时还不打算告诉文文。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就你家里那位公子哥,还有小乐,不把你压垮才怪!”文文的担心不无道理。
“我始终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句话。还有那句,天无绝人之路。我裴娇娇没那么容易被压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