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童子侍奉四藏菩萨,给你这棋子,也不知道是作甚。总归拿着是了。”说着,又让我仔细讲讲那纸人的模样。
“爷,那就是个纸人,用得着这么在意么?”
我嘀咕了两句,心想自己当时虽被吓的不轻,但还是注意到,那纸人就是普通的纸人,若是鬼祟,自己当时就能察觉的到。
“你真以为那只是纸人?”
老爷子说着却是沉了脸,闷闷囁了两口烟袋,才对我说道:“你知道阴童子是怎么来的么?”
“不知道。”
我咕咚咽了口水,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祭祀当中用的阴童子,是活人。”
话音落下,我如遭雷击。
活人?
老爷子囁着烟袋,缓缓说道:“若你仔细看过,我在那本子上也曾有所提及童子命这一说法。”
“这为童子命的人,一般前世是宫观寺院各路神仙身边的小童,因思凡、逃跑、犯错被罚、有特殊使命等投胎做人。他们投胎后,几乎没有一生平平顺顺的,大多早夭,或和灾祸相伴,霉运缠身。”
“童子命,命中犯五关,命关,婚关,病关,厄关,劳关。而阴童子,则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娃娃,即纯阴童子命,这纯阴童子命的娃娃出生,就是来世间受罪的,一生坎坷,死时大多也是含怨而死。”
“古时**祀横行,很多地方行祀,都是以这类童子为供,来取悦鬼祟邪怪。”
我听了气的浑身发抖!
我还记得村农民说过,村子里每年祭祀四藏菩萨时,都要供奉上一对阴童子。也就是说,这个村子每年都要杀死一对无辜的婴儿!
这是犯罪!
这是**裸的杀人啊!
“爷,你竟然早就知道,为什么刚才不告诉我!”
老爷子道:“就你这脾气,如果刚才就告诉你,你没忍住闹了事,那我们还怎么继续待在这。”
“爷,我们报警吧。”
祭祀当前,也就是说,村子里马上又有一对娃娃会惨遭毒手,我怎能眼睁睁看着
“没用的。”老爷子摇摇头:“你有证据么?这种山村与外界隔绝,生的孩子大多也是黑户,就算死了一个两个,也无从查起。就算警察真的来了,他们全盘否认,没有证据,最后也只能作罢。”
“告啊!那些被迫交出孩子的父母,他们肯定会出来作证的!”
“没用的。”
老爷子嗤笑了两声,提着烟杆指了指窗外:“你现在去找那父母,第二天被祭祀烧死的就是你。”
“不要忘了,我们是外来的。这什子菩萨影响这个村子上百年,菩萨的威严早就刻在这些人的心里了。他们不敢出来承认,因为他们惹了菩萨的怒,招来祸害。在他们眼里,菩萨是不容侵犯的。而你,则是异党。”
“不要小瞧了别人的愚昧,也不要高估了自己的智慧。”
我顿时薦儿了神,瘫坐在椅子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确,老爷子说的对,一边是侍奉上百年,一直影响着村子的菩萨,一边是陌生的外来人,我根本没有资本去说服他们。
况且,就算真的让警察抓了他们又如何,四藏菩萨这一根源没解决掉,或许过个几十年上百年,就还会有新的大巫贤,来继续这场害人的祭祀。
“所以,你看到的纸人其实村民为阴童子准备的身子,供他们附身而用。”
老爷子说累了,也恢恢的眯起了眼。
—时无话。
已近凌晨,外面的火光和叫喊声也渐渐弱了下去,我还想问两句,却见老爷子已经眯了眼。没办法,我也只好趴在桌子上,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黑衣童子的模样。
不明白,它为何要给我一枚棋子。
不知什么时候,我才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们是被村长叫醒的。
村长送来了早餐,让我们吃完后就去麻开诚家。我心里清楚的紧,他还是在怀疑我俩。这是想让我们赶紧找完东西,赶紧走人,一刻都不愿让我们多呆。
“村长,村子的祭祀具体是哪一天啊?”我喝了口粥,看似不在意的问道。
“怎么了?”
怎么了?当然是当天报警,让警察来把你们抓回去!
“没什么,就是好奇问一下。”
村长却是笑了笑,声音沙哑道:“祭祀之日是四藏菩萨亲自定下来的,自然是祭祀的好日子。”
所以是哪一天?
村长这还是在防着我们,不愿意把祭祀的日子说出来。问一次还好,问多了,我也怕会漏出马脚,便低着头专心喝粥。
村子不通电不通网,村民的作息都是鸡鸣而起,日落而息。
这个点,村民大多都开始忙碌起来。我和老爷子跟着村长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走到了麻开诚的院子外,这门口还守着两个人,等到村长来了,他们才小跑着离开了。
“就是这了,我跟你们一齐进去吧。”说着,村长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村长,大家对麻开诚家都避之不及,你这样进来,就不怕惹怒菩萨么?”
“我乃菩萨之手足,祂昨夜托阴童子向我告知,那麻开诚惹了菩萨的怒,被勾了魂去,现在正在菩萨身旁赎罪呢。我乃大巫贤,进来此处也是无妨。”
说着,他定神看了我一眼,笑眯眯道:“当然,菩萨还和我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我被盯的后背直冒冷气,强扯着笑道:“那菩萨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没有再理会村长对菩萨伟力的颂扬,我们推开麻开诚家的房门,推开门,村长戛然无声,定在了原地。
怎么了?
我歪着头顺着缝隙朝里面看,却见正对着房门,笑成月牙儿状的眼睛,大红的嘴唇,黑衣纸人正站在那里,
这下,我也是怔了怔。
虽然昨晚屋子里很黑,但角落和正门的位置还是差很多的。
这阴童子,动过。
这阴童子,昨晚是在角落位置,今儿却到了正门口。
就好像...就好像它准备出门一样。
“阴童子?!”
村长破口而出,那语气好似这纸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则是好奇凑了上去,装作第一次见到纸人,追问道:“这就是阴童子?看村长你这语气,好像是很惊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