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想抽烟了,发现烟盒空空如也,我独自走出殡仪馆,前往便利店购买香烟。
天气逐渐凉爽,走在熟悉的人行道,心情真的非常舒畅,转念想到昨晚的怪事,我忍不住皱起两条浓眉。
不要想得太多,还是好好生活。
我轻轻叹了口气,迎着凉爽秋风走去,很快来到便利店。
我买到三包香烟,毫不迟疑走出便利店,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正要准备往前走去,看见秦淮河走了过来。
“老秦,买东西吗?”我含笑打声招呼,掏出一根香烟递上前去。
秦淮河愣了一下,直勾勾盯住我:“你在和我说话吗?”
“只有你在我跟前,难道我和别人说话?”我再次抬起手掌,示意秦淮河接过香烟。
秦淮河勉强一笑,没有接过香烟,反而挪动步子退开:“小伙子,我不认识你,不会抽你的香烟。”
“吆喝!装得有模有样的嘛!快点拿上我的好烟!”我的不是什么好烟,只是普通的大众烟,不过为了**秦淮河,才会和他开玩笑。
秦淮河露出警惕神色,似乎真的不认识我:“谢谢你的好意,我不会抽烟。”
不会抽烟!
吃喝嫖赌你样样俱全,现在居然装老好人。
我的心里响起一个声音,认识到秦淮河是在故意推辞,的确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你喜不喜欢喝酒呢?”我望着秦淮河,看他什么反应。
出乎我的意料,原本以为秦淮河会否定,不料他却点了点头:“我喜欢喝酒!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吐出一个烟圈,挤眉弄眼的问道:“老秦,别再装疯卖傻,这样可不厚道。”
秦淮河勉强一笑,抬起手掌挠了挠头顶,脸上浮现迷惑表情:“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你……”
我没有说出嘴里的话,发现秦淮河不是开玩笑,知道他真不认识我,心里不免有些害怕。
大胆的想一想,朝夕相处的同事,在这殡仪馆外相遇,突然就不认识了,或多或少令人担忧。
难道对方不是秦淮河?
对于这个复杂的世界,肯定存在相貌相同的人,但我并不相信自己会碰到:“你是不是叫秦淮河?”
“对!”秦淮河牢牢盯住我,像在辨别我是谁。
“请问你在哪里工作?”我猜测对方冒充秦淮河,不得不改变一种方式试探。
“我在永福殡仪馆工作,主要负责火化间的事情。”
“在火化间里,你有三名帮手。”
“你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秦淮河有点惊讶,说话音量提高几分,证明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真不认识我。
“我不仅知道这些情况,而且知道你喜欢喝酒,许多时候喝完酒后,还会找个美女按摩。”
“你到底什么人?”秦淮河再也沉不住气,不能自已逮住我的手臂。
我苦苦的笑了笑,看向远处的殡仪馆:“我叫陈果,在永福殡仪馆工作,主要是替死人化妆。”
秦淮河似乎听到怪事,第一时间松开手臂,因为诧异退出两步,呆若木鸡望着我。
发现秦淮河十分古怪,我试探性的问道:“想起我是谁了吗?”
秦淮河没有及时回答,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足足打量我几十秒钟,这才张开嘴巴说道:“殡仪馆的化妆室,没有叫做陈果的人。”
我的身体轻微一抖,意识到情况不大对劲,分毫不敢耽误时间:“既然没有叫做陈果的人,那么谁替死人化妆呢?”
“韩玉儿!”秦淮河满脸困惑,想必是被我的话声吓住,不过没有隐瞒实情,毫无顾虑说出三个字。
既然知道韩玉儿,就该认识我才对,现实偏偏非常残酷,的确让人无法接受。
短短刹那间,我曾理性的想过,秦淮河是在装蒜,装出不认识我的样子,目的是要捉弄我,但从他的反应判断,好像认为碰到怪事,同样也是百思不解。
“请问……你认识曾咏吗?”我竭尽全力冷静下来,继续开口试探秦淮河。
秦淮河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认识曾咏。
针对永福殡仪馆的员工而言,可能不会认识其它同事,不过至少认识曾咏,毕竟她是领导和员工间的桥梁,时刻都让大家更好的来往。
这一时刻我很怀疑,跟前的家伙不是秦淮河,只是一个冒充的秦淮河,转念想到刚才的话,却又觉得匪夷所思。
刚刚秦淮河说过,替尸体化妆的人是韩玉儿,据此可以看出两种情况:要么对方是真的秦淮河,只是暂时忘记我和曾咏;要么对方是冒充的秦淮河,听说过殡仪馆的相关人员,在我面前以假乱真。
“既然你不认识曾咏,那该认识龙少辰吧!”
“龙少辰是谁?”
短短五个大字,仿佛惊雷从天而降,顿时让我目瞪口呆。
这个自称秦淮河的家伙,说是永福殡仪馆的员工,连最高领导都不认识,如果不是脑子进水,那么就是装神弄鬼。
无论这人的相貌还是身材,甚至散发出来的神韵,完全都和秦淮河一样,证明就是想象中同事;然而有个情况值得一提,他既不认识我,又不认识相关领导,看来其中有点蹊跷。
经过简短的深思熟虑,我总算掌握一个情况,当前遇到一个神经病,因为长得像秦淮河,所以冒充殡仪馆的员工,平白无故吓了我一跳。
我轻轻拍了拍胸口,点燃手里那根香烟,聚精会神观察对方。
这人见我沉默不语,也就不再浪费时间,很有貌似提醒一声:“小伙子,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我挤出一抹笑容,瞬间想到重要情况,情不自禁将他挡住:“你真的叫做秦淮河吗?也是在殡仪馆工作吗?”
秦淮河点了点头,神态相当诚恳。
我笑眯眯凑上前去,提出一个大胆的要求:“我能看一看你的工作证吗?”
秦淮河迟疑片刻,将手伸进裤兜,掏出一张工作证;我收起脸上的笑意,连忙将目光投落上面。
一张寻常的工作证,上面写着清晰的大字,工作单位永福殡仪馆,员工姓名秦淮河,以及一张大头照片,昭示着他是我的同事。
同事面面相对,居然素不相识。
我彻底糊涂了,完全分不清真假,伫立原地不知所措。
“相信我是殡仪馆的员工了吧!”秦淮河装好工作证,不急不缓说了一句。
我的脑子并不昏厥,却也忍不住揉了揉,感受到一阵秋风吹过,同时听到清晰的车鸣,知道当前不是做梦:“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个朋友长得很像你,名字也叫秦淮河,所以……”
“本市的人口太多了,免不了会有认错的时候,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秦淮河忽略几个矛盾点,反而还是安慰我两句,接着提起脚步往前走去,慢慢路过便利店门口,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走去。
目送秦淮河消失在公路边,我重新唤回远去的神思,接二连三抽了几口香烟,将烟蒂扔进垃圾桶,不慌不忙返回殡仪馆。
再次碰到一件怪事,我的内心无法平静,思前想后觉得不妥,回到殡仪馆直奔二楼,准备看一看秦淮河。
令人意外的是,秦淮河不在宿舍,据说刚才走出殡仪馆,好像外出办事去了。
既然秦淮河刚才出去了,那我就有可能碰到他。
之前碰到那个男人是不是他?
我的心头涌来不祥预感,觉得经历的事情非同一般,想要弄清前因后果才会罢休。
我若有所思爬上三楼,站在角落的房间门口,始终望着宿舍楼下面,希望秦淮河快点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站在寂静的走廊,不知不觉抽了两根香烟,遗憾的是没有见到秦淮河,正当准备掏出第三根香烟,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我急急忙忙跑下三楼,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等待秦淮河走上来。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很快见到秦淮河上楼,他上身穿着一件灰色T恤,下身穿着一条黑色裤子,双脚穿着棕色系带皮鞋,正如外面见到那人一样,就连穿着打扮都没变化。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秦淮河爬上楼梯,双手叉腰站在走廊,喘息显得有点急促。
“你去外面做什么了?”
秦淮河咧嘴一笑,抬手就是一巴掌,轻轻拍在我的肩头:“亏你小子想得出来,大白天我会去干那种事。”
秦淮河误解我的意思了,以为我怀疑他去按摩。
“之前我在外面见过你!”
“见过我很稀奇吗?”秦淮河搂着我的肩膀,缓慢往他房间走去。
的确很稀奇!
这是我的心声,不过没有表达出来,因为我有一种感觉,刚才秦淮河在外面,绝对没有见过我。
为了印证自己的推测,我还是试探性的问道:“你在外面见过我没有?”
秦淮河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盯住我:“始终说些奇怪的话!今天你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笑了起来,借机敷衍反常行为,随后递给秦淮河一根香烟,亲眼见他掏出打火机点燃,这才宣称应该回房休息,怀揣复杂的心思离开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