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秦恒和许默并肩站在窗边，看着走出孤儿院，消失在夜幕之中的夏忠军。
许默闻言，眼神微动，反问道：“你相信吗？”
秦恒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道：“我愿意相信他。”
“呵呵……”
许默闻言，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秦恒，冷笑一声。
如果要在夏忠军和秦恒之间选择一个，许默一定会选择夏忠军。
原因也很简单。
许默知道夏忠军想要什么，他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秦恒却做不到这一点儿。
与其说秦恒愿意相信夏忠军，还不如说他不得不相信对方。
当然，许默并没有揭开这块聊胜于无的遮羞布。
“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许默问道。
“离开这里。”
许默闻言，并不感到意外。
既然许默已经找到这里，那么一直关注着他的方沫，要不了多久也会来到这里。
见许默沉默不语，秦恒转过头，有些好奇道：“你就不问问我离开这里之后去哪儿？”
许默瞥了对方一眼，淡淡道：“如果你想说，即便我不问你也会说的，如果你不想说，就算我问了也是白问，既如此，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秦恒默然。
沉默良久，秦恒最终还是没有告诉许默，他要去哪儿，而是问道：“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
说这话的时候，秦恒死死盯着许默的眼睛。
然而，许默的回答异常直白。
“你觉得一个连自己都不信任的人，会相信别人吗？”
“……”
秦恒闻言，微微一怔，下意识皱起眉头。
但很快，他就释然了，苦笑道：“你可真是直接啊，你明明可以……”
不等秦恒说完，许默就打断道：“就算我说我会相信你，你会相信吗？”
许默自问自答道：“你不但不会相信，也不会放松，反而会愈发警惕和怀疑，甚至……”
说到这儿，许默转头直视着秦恒的眼睛，幽幽道：“甚至会杀死我。”
“……”
此话一出，秦恒呼吸一滞，眼神瞬间转冷，下意识攥紧拳头。
但在跟许默对视片刻之后，秦恒又放松下来，幽幽道：“看来，你跟我是一类人。”
然而，许默却摇头否定道：“我们可不是一类人。”
“呵呵……”
面对许默的否认，秦恒轻笑一声，没有反驳。
但在他心里，许默跟他就是一类人。
绝对自私自利之人。
面对秦恒的误会，许默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转身朝门外走去。
在夏忠军离开之后，许默一秒都不想多待，秦恒这家伙太危险了。
秦恒看着许默的背影，眸光闪动，脸色不断变幻，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可直到许默走到门口，秦恒依旧没有做出决定。
而就在此时，许默停下脚步，微微侧头，问道：“你分离了多少种人格？”
闻听此言，秦恒脸色剧变，不可置信的看着许默，眼中有寒芒不断闪烁，身上也散发出浓郁的杀意。
背对着秦恒的许默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之后，许默不再停留，径直走出房间。
很快，许默就走出孤儿院，消失在夜幕之中。
秦恒站在窗边，看着许默逐渐远去的背影，脸色阴沉得可怕。
说实话，在许默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他第一想法就是杀死许默，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一方面，他不能这么做；
另一方面，他不敢杀死许默。
……
……
许默走出孤儿院，一路向前，直到走出去很远，许默才放缓脚步，最终停下来，转头看向阳光孤儿院，眸光闪烁不定。
“怂货！”
话虽如此，可许默紧握的拳头，泛白的手指关节，还有他那不知道是被零星雨水打湿，还是被汗水浸湿的后背，暴露了他真实心理。
之前，他离开孤儿院，中途又折返回去，不单单是为了确定夏忠军的身份，从他口中了解更多信息。
更重要的还是确定秦恒的身份。
秦恒也是人格永生的试验品！
这是许默第一次从孤儿院离开，突然想明白的事情。
不过，相对于他跟杨阳，秦恒显然是一个失败品。
而且还是一个被抛弃的试验品。
如果只是这样，许默还不至于如此忌惮秦恒。
真正让许默感到忌惮的，还是秦恒杀死张琦崚这件事。
秦恒做了许默之前一直想做，却始终无法做到的事情。
是的，许默在见到杨阳之后，就一直想杀死那家伙。
或许，杨阳正是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杀意，又或者在404案之后，杨阳发现了什么，找到了破局之法，这才不惜以身犯险，为自己争取时间，亦或者，杨阳不想自己突破底线。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杨阳都从自己身边离开了，而且再也没有出现。
但说实话，许默确实想杀死杨阳。
尤其是在他知道杨阳跟他都是试验品，互为对照组的时候，这种想法愈发强烈。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
杨阳活着，他就不具备唯一性。
换句话说，许默随时都可能被抛弃，被杨阳取代。
这种把自己性命寄托在别人的心情上的事情，许默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可如果他杀了杨阳，不管是为了实验能够继续进行，还是因为他本身的特殊性，Y组织都不会轻易被抛弃，甚至许默还可以凭借自己的唯一性，有了跟Y组织谈判的筹码。
只是杨阳跑得太快了，也太果决了。
许默没做到的事情，秦恒做到了。
另外，在经过复盘之后，许默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夏忠军引导自己去清水区，继而发现精神病院的异常，本身就是一个局。
一个既针对许默，也针对秦恒的局。
其目的是挑选真正的寄存者。
如果许默没猜错的话，在他去往精神病院之前，秦恒是不知道张琦崚在病院第五病栋的事情。
换而言之，张琦崚的死，许默也有很大的责任。
亦或者说，是许默间接害死了张琦崚。
想通了这些，许默就感觉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