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
长城脚下，气势如虹的呐喊声，如同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官道上还是比较平坦的，路上的积雪都被马车压实了，马匹跑的速度并不慢，两天两夜奔袭，于嘉到达了上防城。
在上防城补充了水和粮食，将士们休息了一夜之后，又向指挥使借了三千套棉袄、手套和棉帽后，于嘉便改变方向，向西北方进发。
跑了两个时辰之后，前方也没有了路，天地一片白茫茫，并且，一处鞑靼部落都没看见，雪地里也没有马匹牛羊的脚印了。
后军都督府的骑兵们，刚在上防城补充完水和食物，又加上了厚棉袄，恰巧赶上大晴天，比刚出来的时候暖和多了，也没有人质疑于嘉这是要往哪跑。
可锦衣卫们有些受不了了。
“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呀？咱们现在跑哪来了！”
“大人，这里天寒地冻，想必是极北之地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大人，莫非你知道这里是哪里？”
……
于嘉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呃……
于嘉这个回答，不仅二十个锦衣卫懵了，那七个总兵和各个将领都懵了。
不知道跑到哪来了，那跑的是什么劲呢？
大冷天，上塞外遛马来了？
然而，于嘉一点慌的表情都没有：“刚跑这几天，怎么跑，不还是在中华的土地上吗？这不比郑大人在海上飘，仅靠一张罗盘，漫无目的地找新大陆好多了？”
一句话，锦衣卫们哑口无言。
这话说的是真噎人，意思就是，他们受不了苦了呗？
不能再问下去了，再问下去，什么话都出来了。
于嘉抬头看了眼太阳，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方向没有错，那只要往前面跑，一定能找到海拉尔河！
根据后世的地理知识推算，上防城就是后世白城一带，那向西北方向跑，肯定会跑到呼伦贝尔大草原！
“前面就快到了，都挺一挺，出发！”
一声令下，三千名骑兵随着于嘉，踏着大雪又冲了出去。
二十名锦衣卫后悔归后悔，可已经出来了，就没有再返回去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于嘉继续前行。
跑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凌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也看到了雪地里牛羊马匹的脚印。
草原上的河流很少，于嘉根据马匹速度和时间进行换算，此地，应该就是海拉尔河了。
史书上记载，永乐六年蒙古大汗鬼力赤与太师阿鲁台发生分歧，阿鲁台杀了鬼立赤，立本雅失里为大汗，位置就在海拉尔河附近。
可史书上记载的位置太过广泛，海拉尔河全程长七百四十三千米，那就是一千五六百里地，要是鬼力赤的部落在最北方，还要跑个几天。
可从道理上讲，他们应该不会驻扎在海拉尔河的北方，那里每年积雪会达到一尺多厚，牛羊在那里也没法吃草。
好在，这些脚印并没有被新下的雪覆盖，也就是说，附近肯定有部落存在，只要沿着脚印跑，肯定会找到有人的地方！
“兄弟们，顺着脚印跑，一定能找到鞑靼部的人，只要找到了人，咱们就能问出哪里有部落了！再坚持坚持！”
于嘉带着部队，顺着脚印向北方追去，没跑出一刻钟，就见几个鞑靼人在远处没有积雪的地方放牧。
三千人的骑兵围上去，那些鞑靼人瞬间扔掉了马鞭，高举起双手来。
但他们说的话都听不懂，好在，后军都督府的骑兵中有会蒙语的人，和这些人对了话。
没错，这些人就是鬼力赤部落的牧民，鬼力赤部落在海拉尔河的南方，于嘉他们跑反了。
于嘉命令骑兵们，放掉了这些手无寸铁的牧民。
鞑靼是全民皆兵，侵略时这些牧民也会拿上马刀杀人，也不是于嘉圣母，只是长途奔袭带着他们不方便而已。
于嘉率领大军调头，便沿着海拉尔河向南方冲了出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便见到了鞑靼的部落。
和后世电视剧里的匈奴部落很像，一个个蒙古包没有规律地扎在河的两旁，周围的雪已经被清干净了，数十万牛羊在草地上吃着草。
这时，二千户周敏上前，恭敬道：“天策大人真乃奇人也，怪不得八百人能冲击五万人！在这茫茫雪原，竟然能找到鞑靼大汗所在之地！”
哦？
于嘉回头，疑惑问道：“周将军，你怎么知道，鬼力赤就在前方的部落里呢？万一前方，是鞑靼哪个王的部落呢？”
不！
二千户周敏指着前方，说：“大人，你看到那一黑一白两把枪了吗？扎在中间最大蒙古包前面那两个，穗子非常多的那两个！”
哦？哦！
于嘉点了点头：“看见了！”
周敏笑了笑，解释道：“大人，那个东西叫苏鲁锭！”
苏鲁锭？
“对！那东西就好比皇上的玉玺，是大汗才能有的东西！所以，末将敢肯定，鞑靼大汗鬼力赤一定在这里！”
原来，传说成吉思汗手握着“苏鲁锭”出世，是上苍派来拯救蒙古民族的英雄，“铁木真”是铁之变化的意思。
苏鲁锭的蒙语意思是“矛”，是蒙古的象征，是战神的标志，又译为“苏勒德”。
一般是黑白两色，分别叫做“哈喇苏鲁锭”和“查干苏鲁锭”，就是“黑”和“白”的意思，黑色象征着战争与力量，白色象征着和平和权威。
于嘉问得山炮了，引得总兵、哨长们一阵哄笑，插着苏鲁锭的部落，就是移动的王廷，就好比舰队中的指挥舰，就好比一个国家的国旗。
若大汗不在这里，部落怎么能插苏鲁锭？
于嘉也自嘲地笑了笑，第一回与蒙古交锋嘛，引出乐子的也不觉得有多丢人，反而找到了鞑靼总部，心情舒畅了很多。
鬼力赤和阿鲁台，可能死也不会想到，于嘉顶着寒风，在雪原中驰骋了几千里，已经到他老巢的后方了！
要是想到的话，估计会后悔把苏鲁锭插在部落里……
于嘉朗声说道：“传我的将令，一百门迫击炮，对准那些蒙古包，左右都商量好，不要都瞄一个地方！”
“得令！”
片刻后，一百门迫击炮练成一排，砰砰砰的架在了雪原之上，并且调好的角度。
于嘉拔出剑来，高声道：“预备……”
所有人，很熟练的将炮弹放入了炮膛，蓄势待发。
这时，鬼力赤部落响起了号角声，想必是放哨的鞑靼兵士发现了他们。
女人和孩子纷纷躲进了蒙古包，部落里的男人，纷纷从蒙古包里出来，翻身上马，拿起了兵器。
这没法偷袭了，被发现了……
仅仅用了两百多秒，鞑靼的部队集结完毕，看来守着大汗的部队，都是一顶一的精英啊！
果真如于嘉之前猜的一样，大部分的部队都被拉出去掠夺辽东了，大汗的部落，牛羊多倒是多，但能上阵打仗的，不过区区两三千人而已！
关键，这也隐藏不住。
本来于嘉认为有树有山呢，没想到，一马平川，茫茫大雪原连棵树都难找，三千人浩浩****停在这，又打着明军的旗子，谁能看不见？
这时，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穿着大棉袄走出中间最大的蒙古包，伸手便拔出了插在地上的黑色的苏鲁锭，翻身骑上了马。
二千户周敏指着前方，说：“天策大人，那人便是鬼力赤，因为，除了大汗没人能拿苏鲁锭。”
哦？
“他就是鬼力赤，别说，小伙还挺帅！”
既然对面有了准备，大炮就不能对准蒙古包了，打仗打女人、孩子，这个是要受天谴的。
“传令下去，迫击炮方向调整，对准集结的部队！”
传令兵策马向两旁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天策大人有令，迫击炮方向调整，对准集结的部队！”
二百名训练有素的军士，重新拔出迫击炮管，又砰的一下落在了地上，举起大拇指对了对方向。
几百米外，鬼力赤满脸疑惑。
他没见过迫击炮这种东西，也不知道对面在干嘛，只是知道，对面是他的敌人而已！
只见鬼力赤高举象征力量和战争的黑色苏鲁锭，刚要喊出进攻的命令…
然而，对面于嘉忽然放下了剑：“开炮！”
砰、砰、砰……
一声声炸响，那些看似不大的迫击炮筒里跳出一枚枚炮弹，在天空中划出了完美的曲线，奔着他们就落了过来……
鬼力赤这才看明白，那人就能背着的细筒，原来是炮啊？
鬼力赤连忙举起苏鲁锭，用蒙语仓皇地喊道：“散开，快点散开！”
然而，一切都晚了……
那一枚枚迫击炮弹，轰、轰、轰地落在了人群之中，顷刻间，人群变成了火海，兵士们和马匹血肉横飞，尖叫连连。
鬼力赤还没搞明白，那么细的炮筒怎么能发出威力这么大的炮时，第二批炮弹也落了过来。
顷刻间，又是一串爆炸声传来，还没开始冲锋，几千大军就被炸死了好几百，阵型乱作一团。
这时，于嘉高举手中的剑，撕心裂肺的喊道：“兄弟们，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