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幸免

第八章 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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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辛和叶小秋这段时间主要把目光集中在李玥涵的失踪案上。

李玥涵失踪当晚,大约在9点,其家人获悉了她在希柏顿酒店附近逗留的消息,紧接着她的父亲李成便把消息在微信朋友圈中分享出去。约半个小时后,9点32分,李玥涵在街边坐上一辆挂着假车牌的冒牌出租车扬长而去,此后便销声匿迹。

种种迹象表明,李玥涵遭遇了绑架,而且大概率是有预谋的,如果犯罪动机与李玥涵或者其家人有关,那么就有一个很大的疑问:犯罪人怎么知道李玥涵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希柏顿酒店附近呢?是对她进行了跟踪,还是从什么渠道获得了消息?莫不是从李成的朋友圈中得知的消息?

李成的朋友圈中有亲戚、朋友和同事,所谓的同事自然就是在创富大厦工作的工友。而沈建涛先前就职的公司也在创富大厦中,那么李成的工友有没有可能认识沈建涛的那些前同事呢?会不会是这样的:李成把消息扩散到工友当中,工友把消息扩散到沈建涛的前同事当中,前同事随即把消息扩散到朋友圈中,进而进入沈建涛的视线。

按照上述思路走访求证,结果竟然分毫不差,如此一来,失踪事件与沈建涛的联结关系终于得以确立。随后,骆辛和叶小秋又亲自做了验证,沈建涛家住在东城区,距离东海岸的希柏顿酒店并不太远,如果当晚他第一时间在同事朋友圈中看到消息,那么他是完全有可能比李成早5分钟驾车赶到希柏顿酒店的。问题是那辆冒牌出租车他是怎么弄到的?他又会把李玥涵带去哪里?他有拘禁或者处置李玥涵的场所吗?遗憾的是,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近半年了,可利用的调查素材早已荒废,只能采取常规的调查手段,围绕沈建涛的社会关系深入挖掘,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联线索。另外,二大队那边把调查重点放在排查冒牌出租车的捷达车源头上面,这不失为一条好路子,但面临的情况也很复杂,如果不是本地注册的车,或者是失窃赃车,又或者是报废的黑车,那查到最后恐怕也是在做无用功。

调查的方向有了,需要的是人海战术,密集走访,这样的脏活、累活,骆辛和叶小秋没必要参与,交给周时好安排就可以了。接着,两人又把视线转向出租车替班司机陈大力身上。正是这个陈大力,把李玥涵在希柏顿酒店逗留的消息,转达给李玥涵的妈妈刘佳,同时他也是刘佳的前男友。据刘佳介绍,当年她和陈大力分手时闹得很不愉快,陈大力还一度对她百般纠缠、以死相逼,会不会是陈大力出于报复心理绑架了李玥涵?这条线索也是值得追查一番的。

对陈大力做了进一步的背景调查后,骆辛和叶小秋更加确认他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嫌疑对象。原来,陈大力曾因与未成年少女发生性关系而坐过牢,当然单凭这一条很难说他的道德品质有多坏,当时陈大力很年轻,而且女生也年满十四周岁了,两人系自愿发生性关系,按照现行法律,他就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不过,从他父母那里了解到,陈大力至今单身,与父母同住,差不多在2月底的时候,也就是李玥涵失踪后不久,他突然辞去出租车替班司机的工作,转而去了一个朋友开的公司里帮忙。然而,这份工作没做多久,他就被警察抓走了,据说跟一个女大学生的失踪有关系。后来不知为何,他又被警察放了,之后就不怎么回家住了。他父母也不清楚他具体做的是什么工作,只能提供一张他的名片。从名片上看,陈大力在一家财务公司工作,公司在天龙大厦。

从陈大力家中出来,叶小秋载着骆辛直奔天龙大厦,想面对面会会陈大力。行至半路,路过数码广场,汽车被红灯截停。骆辛不经意冲窗外望去,突然间看到一个男人拖着一个女孩,从一间数码门店中走出来。随后,男人摁着女孩的头,用力将她塞进停在街边的一辆轿车中。

“是陈大力!”骆辛看过陈大力的照片,对他的印象颇深,骆辛指着街对面一辆正在发动的白色轿车说,“刚刚他好像把一个女孩强行塞进了车里。”

叶小秋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未等绿灯亮起,便迅速左转方向盘,接着狠踩一脚油门,带着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汽车猛地冲向反向车道。大概是被叶小秋驾车的气势惊扰到,陈大力似乎感觉到危机,白色轿车在他的驾驶下也迅速提速,随即疾驶而去。于是,众目睽睽下,在繁华的街道上,一黑一白两辆车,展开了追逐大战。

叶小秋在大学期间利用业余时间考了驾照,一毕业便拥有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辆车。家里经济条件好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因为她特别喜欢开车,喜欢汽车高速行驶时那种风驰电掣、自由奔放的感觉,甚至,早在她还是个初中生的时候,就曾把他爸的警车偷开出去,在大街上晃悠了半天,可想而知她的车技差不了。不过,现实中警察追捕犯罪嫌疑人时,不可能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横冲直撞、不管不顾,必须在保证人民群众生命和财产利益不遭受损失的前提下才能行动。所以,一路追下去,叶小秋并不急于超车,只是稳稳地与白色轿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等待时机,一招制敌。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车流和人流中高速穿行着,路边的行人无不驻足观望。而当前面的白色轿车行至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来了个无预警的右转,随即拐进了一条巷道。追在后面的叶小秋,迅速轻踩刹车,也跟着来了一个急转弯,汽车便甩着尾巴追进巷道中。

一进入巷道,叶小秋顿觉机会来了。因为巷道行人稀少,路也比较窄,只有两排车道,而且此时反向车道并没有车辆行驶,她便猛地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将车行驶上反向车道,开始强行超车。叶小秋驾驶的是一辆新款SUV,本身就有提速快、马力足的优点,何况陈大力驾驶的白色轿车都快成老爷车了,所以很快便被叶小秋的SUV超过。当然,叶小秋也不敢贸然做出拦停动作,超车之后给白色轿车留足了刹车反应距离,才向右打了半圈方向盘,然后一个急刹车将车斜停至巷道中央。

这车刚停稳,就见骆辛一个箭步冲下车,然后蹲到路边开始“哇哇”吐酸水。叶小秋可是很少看到骆辛如此狼狈的模样,心底不禁有些暗爽。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刹车声,白色轿车在距离SUV约两米远处停住,隔着汽车前窗玻璃,能看到陈大力呆若木鸡地坐在车里。

叶小秋下车,快步走到白色轿车驾驶室旁,掏出警官证贴在车窗玻璃上,嘴里嚷着:“警察!下车!”

“噢,噢,是警察啊!”陈大力忙不迭地打开车门走下车,长出了一口气,表情放松下来。

“那你以为我们是干吗的?”叶小秋没好气地说。

“那个……那个……”陈大力欲语还休,支吾几句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便换成一副泼皮嘴脸说,“小妹妹车技真棒,有机会教教我呗?”

“我揍人技术更好,你要不要也试试?”叶小秋绷着脸,冲车后排指指,“车里那女孩是你什么人?”

陈大力正欲回应,反向车道来了辆车,被叶小秋的SUV挡着过不来,急得直鸣喇叭。叶小秋只得先返回车上,把车挪到一侧路边,才又下车,继续问:“说,那女孩是谁?”

“是……是我的一个客户。”陈大力吞吞吐吐地说。

“客户?你是干吗的?”叶小秋追问。

“财务公司的,受金融平台委托,催要一笔欠款。”陈大力犹豫了一下说。

“你直说你们是第三方要债公司不就完了?”叶小秋冷笑着说道。

“对,但我们是完全合法的公司,那个委托方也是一家非常正规的网络借贷平台。”陈大力强调道。

“还正规公司?”叶小秋白了他一眼,“正规公司会把人强行塞进车里?你知不知道这属于非法限制公民人身自由?”

“唉,我跟您说我们也真是没办法,好要的账人家公司也不会外包给我们。”陈大力使劲叹口气,苦着脸说,“就这姑奶奶,欠了借贷平台十多万,逾期快半年了,什么催款短信、警告信、律师函,人家通通不理。我这也是在她学校外面猫了好几天才把她等出来,结果这姑奶奶一出来,直奔数码广场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去了,你们说来不来气?我把她摁到车里,就是想把她带回公司吓唬吓唬,让她先还一部分钱而已,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她是学生?”骆辛这会儿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凑过来问道。

“财贸专科的。”陈大力一脸无奈,“要说这学财经的脑子就是活泛,本来也贷不出那么多钱,结果她弄个假网店,刷了几笔单子,把贷款额度生生提高了好几倍。并且,这姑奶奶还不止欠一家,我刚才以为你们是别家催账的跟我抢人来了,才拼命地逃。”

“那她这属于欺诈了,平台完全可以起诉她。”叶小秋说。

“起诉好办,可是又费时又费力,关键她到时候该没钱还是没钱,不如我们这样先要一点是一点,最后实在不行再走司法程序。”陈大力说。

“你认识李玥涵吧?”骆辛突然把话题跳到失踪案上。

“谁?不认识啊!”陈大力眨巴着眼睛说,“不过,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刘佳,你前女友的女儿。”叶小秋盯着陈大力提示说,“这孩子那天离家出走,你不还帮忙打探消息了吗?”

“噢,是,想起来了。”陈大力拍了拍后脑勺,“对了,孩子找到了吗,听说被人绑了?”

“你那晚都干吗了?”叶小秋问,“把孩子在希柏顿的消息转给刘佳后,你还跟别的什么人说了吗?”

“再没跟别人说。”陈大力摇摇头,不假思索地说,“我当时正拉乘客到机场,然后在机场里排队等客,出来的时候快11点了,把乘客送到市中心的一家快捷酒店,之后我就收车了。”

“这辆出租车你见过吗?”叶小秋从手机相册中调出嫌疑车辆照片,举到陈大力眼前。

陈大力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小会儿,说:“这是通海公司的车,我原先开的那个车是四方公司的,我倒是认识几个在通海开车的司机,不过这个车牌号的车我没印象。”

“你认识的司机里面,有开过假牌黑出租车的吗?”叶小秋问。

“没有。”陈大力干脆地说。

“那你怎么突然改行了?”叶小秋又问。

“开出租车不好干呗,活都被网约车抢走了。”陈大力苦笑一下,紧鼻皱眉说,“你们是不是怀疑绑架案跟我有关系?怎么可能?我跟刘佳那点事都过去多少年了,我早放下了,绑人家孩子做什么?”

从行动轨迹上看,陈大力确实不具备作案时间,说话也挺自然,看着不像是在说谎,骆辛顺着他的话说:“那个女大学生的失踪,总跟你有关系吧?”

陈大力微微怔了下,表情开始有些不淡定,心虚似的下意识放低声音说:“你说的是海洋大学的田丽颖吗?”

“你说呢?”骆辛根本不了解内情,故意诈唬他说,“怎么,跟你有关的失踪案还不少?”

“不,不,不……”陈大力连连摆手,撇清自己说,“我承认我威胁过她,也跟踪过她,但她突然失踪真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们警察当初不都调查过嘛,折腾了好一阵子,不也啥也没找到吗?叫我说,她就是吃不了陪酒小姐的苦,包车躲到外地去了。”

大学生?陪酒小姐?什么乱七八糟的?叶小秋在心中暗念,随即与骆辛对视一眼,故弄玄虚说道:“我们是市局的,前面怎么调查的我们不管,我们现在想听你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再说一遍,能不能行?”

“能行,能行。”陈大力忙不迭地点头说,“田丽颖也是我的客户,她欠平台三万多块钱,逾期四个月。一般来说,我们不敢进学校要债,主要通过电话和短信轮番轰炸。反正就是先礼后兵,然后不断地放狠话,吓唬她。相对来说,田丽颖比车里这姑奶奶好摆弄,她确实害怕我们骚扰她的家人,更怕我们跟她打官司,影响她个人征信,以后不好找工作。不过,她能筹到钱的渠道不多,老家是在北方临近边境的一个小村子里,家里还有弟弟妹妹,生活不是那么宽裕。据她说先前偿还的一笔钱,还是骗了妈妈看病的钱。

“然后,到了4月上旬,她主动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在蓝天KTV兼职当陪酒小姐了,承诺月底一定会还钱,央求我千万不要骚扰她的家人。挂了电话,我怕她又是在敷衍,开车去了趟蓝天KTV,想亲眼验证一下。我坐在车里等到下半夜,看到陪酒小姐陆陆续续从KTV里下班出来,其中就有她。我看着她打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悄悄跟在后面,一直跟踪到‘青年旅社’门前,看着她下车走进旅社,估摸着她应该是住在短租房里,便开车走了。”

“她就是那天晚上失踪的?”叶小秋插话道。

“不是,不是。”陈大力使劲摇摇头,“中间具体过程我不太清楚,反正快到月底的时候,还没等我找她,几个警察突然跑到我家把我抓走了。说是知道我威胁过田丽颖,还说调监控看到我曾跟踪过她,认定是我把人绑了。”

陈大力在讲述这一番经历的过程中,叶小秋特意瞥了骆辛好几眼,见他听得很专注,便知他对这个案子也有些兴趣,紧跟着追问道:“哪个派出所传唤你的?”

“高新区派出所。”陈大力说,“应该是海洋大学的人报的警。”

陈大力话音刚落,骆辛便顾自转身向叶小秋的SUV走去,叶小秋也觉得问得差不多了,冲坐在轿车后排的女孩招招手:“你,出来,跟我走。”

女孩子迟疑着从车上下来,瞅瞅陈大力,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才放心大胆地向SUV走去。

三人上车,一路无话。到了财贸专科学校大门口,叶小秋把车停稳,冲女孩说道:“回去吧,以后别总惦记着买苹果手机了。”

“怎么?不买苹果手机,买国产的呗?”女孩一脸鄙夷,“买苹果手机就是不爱国了呗?”

“不是爱不爱国的问题。”叶小秋很清楚女孩的这种逆反心理,是源于各手机厂商之间的明争暗斗,尤其有一些厂商故意把这种争斗放大至国家意识形态层面,从而希望引发国人对本国产品的逆反心理,以达到打击本土优秀品牌的目的,便苦笑着说,“买啥手机是你的自由,但前提是你要量力而行,那苹果手机多贵啊,你一个学生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这个时代没人会因为一部手机高看你一眼。”

女孩噘噘嘴,没吭声,带着一丝郁闷的表情,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学校大门。

叶小秋冲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发动车子,便听见骆辛在后面轻声嘟哝了句:“脑子有病!”

周怡的妹妹叫周芸,出入境管理局信息显示其入境日期为6月16日,也就是说,早在肖倩遇害的半个多月之前,她已经从国外入境金海了。

据姜亚萍先前提供的消息,周芸此次回金海,一方面,是处理生意上的事;另一方面,则是受姐姐委托,要对肖倩和李成发起刑事自诉。而姜亚萍最新打探到的消息是,周芸已经获悉肖倩被杀的消息,原定计划只得暂时搁置,她必须和姐姐商议之后,再决定下一步是否继续起诉李成。不过,只起诉李成,需要周怡从海外重新邮寄一份委托书,并且要经过当地使馆的认证,所以即使要继续打官司,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实施。另外,周芸目前已经去了南方,她要在那边参加一个国际贸易商品的展销会,得在那边待一到两周的时间。

理论上说,作为被肖倩害得远走他乡的周怡的妹妹,周芸具备杀人动机和作案时间,所以周时好吩咐手下密切关注周芸的动向,一旦她回到金海,争取在第一时间将其传唤至刑侦支队进行问话。

周芸这条线暂时不用跟,接下来的办案重点便转向“口罩男”。在之前的调查中,从沈建涛身上并未找到他与“口罩男”之间的连接因素,包括他的日常行踪、手机通话记录、财务支出状况,都未查出有什么反常之处。即便如此,周时好仍倾向于认定“口罩男”与肖倩被杀案存在某种交集,他有可能受雇于沈建涛或者周芸,当然也有可能有别的隐藏的、警方至今还未掌握到的杀人动机。于是,他把一大队民警分成两组,围绕着肖倩生前的社会关系,以及嫌疑人沈建涛的社会交往,展开更彻底的走访问话,期望有人能够把“口罩男”指认出来。

队里的人都出去了,作为刑侦内勤民警的苗苗自然清闲了许多,眼瞅着领导都不在,便拿出手机打开“短视频应用软件”,悠然自得地看了起来。所谓的“短视频应用软件”,是一款通过影像建立社交关系的软件,相比较文字加图片的模式,视频显然更具有感染力。并且,凭借其独特的算法技术,能够精准识别出用户个人喜好,从而源源不断地向用户推送相同类型的短视频。用户在一次次得到满足之后,会逐渐形成依赖性,以至于一看起短视频来,就会没完没了。

苗苗也一样,这一看便不舍得放下手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她隐隐感觉到自己身边好像突然多了堵墙,转头一看,是一张大长脸。她“嗷”地叫了一嗓子,下意识将手机甩到办公桌上,接着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蹿起来。

看着苗苗被吓得花枝乱颤,“大长脸”笑得前仰后合。苗苗这才看清那人是周时好,也顾不上他是领导,咬牙切齿地挥起拳头就捶了过去。周时好向后退了一步,避过拳头,继续大笑不止,完全没有当领导的包袱。这要换成别的单位,领导和女下属如此开玩笑,肯定会被传桃色新闻的,但在刑侦支队里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了。周时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对待队里老同志,无论职位高低,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尊敬有加。跟年轻下属相处,也从来不摆架子,而且乐意和年轻人一起互动,参与年轻人的话题和活动,甚至有时候他自己比年轻人还要感性。做领导的,不摆官架子,平易近人,又护犊子,哪个下属能不喜欢?

“你这啥领导啊,一点正形都没有,人吓人能吓死人知道不?”苗苗从桌上拾起手机,前后翻看检查着,“告诉你,我这手机要是摔坏了,你得赔我。”

“呵呵,你上班时间看手机短视频还有理了?”周时好继续开玩笑,随即冲方龄办公室方向努努嘴,恢复正色说,“她出去了?”

苗苗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说是在找一个重要的嫌疑人,是个女的,儿子当年因为白血病长期住在中心医院,和骆辛的妈妈很熟。”

周时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瞬又一脸坏笑说:“刚刚是不是在用手机看帅哥呢?看得那么投入,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哪有,我只是随便看看。”苗苗脸上多了一抹绯红。

“你看,脸都红了,还说没看?”周时好继续逗苗苗,“是不是看了一圈,都没有比我这张长脸更帅的?”

“你可拉倒吧。”苗苗把手机屏幕举到周时好眼前,哭笑不得地说,“我真是翻到啥看啥,不信,你自己看。”

周时好装模作样地凑近屏幕瞅了眼,看到短视频中正播放着一段有关职业规划方面的演讲,便揶揄道:“看这个干啥?怎么?要换工作……”周时好话未说完,猛然愣住,随即从苗苗手中夺过手机,返身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周时好突然的情绪变化,搞得苗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跟了过去。只见周时好将手机放到办公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嫌疑人画像,俯下身子,在手机和画像上来回审视着。

片刻之后,周时好微微抬头,一脸欣喜,冲苗苗说:“‘口罩男’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