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中之鼠”秘境內。
崩潰的時空,扭曲的光影相互交織,就像是一幅由瘋子所繪下的癲狂畫作,顯得極為抽象與錯亂。
周言上一秒還行走於深黑的走廊之中。
下一秒已然來到了一處殘破的房間裏麵。
當他舉目四望。
不規則的空間猶如破碎的棱鏡。
有的“鏡麵”倒映著一些猶然還幸存的三大世家“神子”、“神女”麵孔,但盡皆扭曲癲狂,儼然是已經瘋了……
有的“鏡麵”倒映著一些模糊的、蠕動的血肉,隱約間似乎能聽到老鼠聲在裏麵吱吱響動……
有的“鏡麵”倒映著一些地窟中的景象,“終焉”在低鳴,但在脫離了秘境束縛,精神狀態已然好了不少……
“這‘牆中之鼠’秘境的所有角落,我都已經逛了一遍了,但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麽‘舊日財寶’的蹤跡。”
周言抬起手。
一隻渾身黏膩濕滑,長有毛發,形似“蛞蝓”的肥厚蟲子正蠕行於掌心,兩根半透明的觸肢從其額頭上冒了出來,尖端包裹著兩顆玉米粒大小的眼球,不停地在虛空中探來探去,似乎是在搜尋著什麽。
“主,若這‘牆中之鼠’秘境還是原本的完整模樣,憑借著我的經驗與記憶,倒也能夠搜尋出這‘舊日財寶’的具體所在。”
“但眼下這情況……”
身後。
司徒謀眸光向著四處流轉而去。
看著那抽象錯亂的空間,塗滿了扭曲的、宛如馬賽克般的光影色調,簡直就像是一坨色彩斑斕的狗屎。
他頓時無奈地聳聳肩,歎上一口氣,心中更是腹誹:
家人們,誰懂啊!
就這種情況。
連個方向都辨別不了。
還怎麽找東西?
下頭!
他將這一幕的始作俑者,那三大世家的銀發老者一頓詛咒狂罵,就差拿出個小人用針紮紮紮了。
“嗯?”
這時,周言目光一動。
在四周錯**疊的空間中,在其中一麵“棱鏡”之上,一道龐大的黑影於其中映照而出,但須臾間又消逝而去。
而在這一刹那。
掌心中的“深淵蠕蟲”驀然兩根觸肢挺直了起來,尖端包裹的兩顆眼球中,更是彌漫出了幽光,顯露出了直勾勾的眼神,似乎是發現了什麽。
但隨著那黑影消逝而去。
眼神中又浮現出了疑惑。
“嘰哩嘰哩?”
這“深淵蠕蟲”居然還會發出叫聲。
似蟲鳴。
又如囁嚅的嬰語。
聽起來竟還透著些可愛。
“哦?深淵蠕蟲起反應了?據司徒謀所言,此蟲是打開那‘舊日財寶’之門的鑰匙,既然有反應,就代表應該是找到了財寶的蹤跡。”
“是剛剛那黑影?”
回想著方才那一閃即逝的詭異黑影。
周言若有所思起來。
所以……
那“舊日財寶”並不處於一個固定的所在,而是會移動的?而且剛剛那黑影顯然並不是一個單純的物品,是某種類似於生物的存在,最起碼也是個幽魂體,具備一定程度“活著”的特性。
既然會動,而且很可能還是“活著的”,說不定還擁有一定的智慧,那這“舊日財寶”可就不太好找了啊……
在周言看來。
這“牆中之鼠”秘境中之所以會存在舊日蹤影。
主要應該來自於兩點:
一,存在於“終焉”體內的,連舊神都要感到恐懼以及渴望的濃厚舊日氣息。
二,則是這神秘的“舊日財寶”了。
眼下“終焉”那邊不成問題。
脫離了秘境封印與束縛後。
隨時隨地都可以和他一起離開。
但這神秘的“舊日財寶”若無法找到,那隨著整個“牆中之鼠”秘境傾塌,這財寶將會被永遠埋葬於崩壞的時空廢墟中,連真正的神明都無法將其找尋到。
正在周言思索著該如何追蹤上那道一閃即逝的黑影時。
交錯的空間陡然一陣扭曲。
一道身影。
從其中勾勒了出來。
並最終踉踉蹌蹌地出現在了周言與司徒謀麵前。
“咦?”
司徒謀見到這身影,輕咦一聲,隨即眸光一轉,似乎想起來了什麽說道:
“你是柳家領袖神女柳晚螢,還是安家的領袖雙子之一?嘖,你這女娃出現的無聲無息,身上似乎自帶某種低調光環,而我聽玹小子所言,安家之人極為低調,低調到很輕易就能讓人忘記……”
目光深深地瞅了這道突然出現的身影一眼。
司徒謀一副看出了什麽模樣。
嘿嘿一笑。
便是看向周言說道:
“主,這女娃應該是三大世家中安家的領袖雙子之一,也就是未來的安家家主繼承人之一,我記得其名字應該是叫做……安秋眠。”
“之前我用竊運符蟲攫取過她的一縷氣息。”
“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這女娃還好好活著,而且還沒瘋掉,生命力倒是頑強。”
哦?
安家的人?
在搜尋“舊日財寶”的時候。
周言也與司徒謀聊了一聊。
相比於秦舞月,司徒謀作為一位曾達臨序列3層次的存在,所經曆過的事情,所具備的學識,自然是豐富無比。
再加上作為司徒謀共生宿主的秦玹,也是三大世家之人。
故而在聊了一番後,對於三大世家的種種隱秘信息,他也算是有了一個較為全麵的了解。
而其中。
最引起他興趣的就是三大世家中“安家”的存在。
周言目光看向麵前的身影。
這位司徒謀口中所言的“安秋眠”——
她皮膚冷白,宛若仿真的玩偶,柔順的黑發垂於雙肩,瀑布般流淌而下,額頭處的發絲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種“空氣劉海”,讓其沒有絲毫表情的麵部輪廓線條,多了幾抹柔和感與甜美感,配上其帶著幾分嬰兒肥的臉型,十分的可愛。
但偏偏。
這安秋眠看起來無情無感。
眼眶中的一雙眼眸。
就像是硬生生地塞進去的一般。
無神。
無光。
隻有一片黑。
死寂一般的黑。
此刻,安秋眠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周言與司徒謀,臉上下意識浮現出一抹警惕,尤其是聽到司徒謀的話,看到周言凝視向她的眼神。
她的呼吸忍不住滯住。
腳步微微後退。
同時本能地……
雙手抱住了一個本被她小心翼翼護在懷中的玩偶。
那看起來像是一個男孩子的帆布玩偶。
但此刻。
這玩偶已經變得破破爛爛,淩亂的棉絮從裏麵冒出,看起來很是肮髒,甚至還散發臭味,似乎那並不是棉絮,而是一團腐爛的內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