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的伏行之霧……話說回來,這‘牆中之鼠’秘境既然作為‘舊民遺跡’的一處時空切片,其內所蘊藏的‘舊日財寶’,以及‘舊日’的氣息與蹤影,原本……應該都是屬於作為其來源的那座‘舊民遺跡’之中的吧?”
一瞬間。
周言思緒紛呈。
與“霧”相關的神明尊名其實不少。
畢竟“霧”代表著不可名狀,代表著變幻莫測,將其作為神明尊名中的一部分,可以說是十分契合。
比如司徒謀一開始所言的那座“塵之迷窟·枉歎夜宮”的完整尊名中。
就包含“遊離於星空的不定迷霧”這種稱謂。
而在舊時代中。
周言也知道不少與“霧”相關的神明名諱。
但。
也不知為何。
興許是冥冥之中的宿命注定。
周言腦海中一下子就浮現出來了“不定的伏行之霧”這個稱謂,並有如烙印入靈魂之中般,與他架接起了數不清理還亂的無數聯係。
“我好像……是被盯上了?”
周言感知著這無數聯係中的複雜。
以及一抹……
蘊藏其中的至深惡意。
心中頓時浮現出幾分恍然。
他明白。
自己這應該是被某位位格極高的存在給標記上了。
且很大可能,就是那位“不定的伏行之霧”,也可以稱其為“永夜的混沌”,作為“牆中之鼠”秘境源頭的那位遺跡神明。
“灰霧”的捕食行為大概率是觸犯了對方的某種禁忌。
故而自己被記恨上了。
不過周言倒是無所謂。
在“舊神陵園”中。
他身旁可是環繞著諸多舊時代的“人神”們。
那可都是老大哥、老大姐們啊!
雖說……
目前祂們都是墓碑狀態。
但周言自忖自己的“發病低語”能夠喚醒舊神,用遊戲術語來講,這儼然就是一個能夠“複活隊友”的技能,就像之前的“烈陽巨像”被他給整活了一樣。
若真的被逼急了。
直接發病去搖人,哦不,搖神。
運氣好。
說不定能搖出一大幫舊神來弄個正義的群毆,誰能頂著住?
“當前,前提是我能熟練掌握‘低語’,最好能在不發病的狀態下用‘低語’將那些沉睡的舊神喚醒,這樣一來一切就會方便許多了。”
“不然若真在發病時‘低語’,我也不知道會出現一些什麽意外狀況。”
周言越發覺得。
那一位位因不知什麽原因而沉睡,化作墓碑的舊神們應該也在等待著他的“低語”將祂們喚醒。
而這,應該也是他於冥冥中被賦予的一種使命。
不然。
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調查員。
他為何也會沉睡在“舊神陵園”之中,身旁環伺舊神們的墓碑?
思維閃爍之間,“灰霧”已經將那“不定的伏行之霧”吞噬,雖說此伏行之霧並非是神明真身,卻也算是神明氣息與力量的一種衍化,且顯然對“灰霧”有著一種奇異的大補作用。
就見“灰霧”劇烈湧動了起來。
由原本的一絲一縷。
變得濃厚。
變得濃稠。
仔細看去,就見那些纖薄如紗,遊離不定的淡灰色霧氣與迷霧微粒開始雜糅交織起來,形成了一種難以描繪的奇異漿液,於流轉與湧動之中,逐漸衍化並抽離出一根又一根灰色的……線!
沒錯,是“線”!
這“灰線”虛無縹緲,卻又凝練厚實,給人一種捉摸不定的感覺,在拉直的一瞬間,可以看到其中似流轉著某種抽象的物質。
這不知是什麽物質,但周言卻從其上感知到了命運、感知到了歲月,似乎是有一本史書正從自己的麵前緩緩翻開,帶自己領略曆史的波瀾壯闊……
“曆史?”
周言眸光一動。
一瞬間似明白了什麽。
卻又好像什麽也沒有明白。
“不管怎麽樣,這神秘‘灰霧’既然衍化成了‘灰線’,應該是具備與線相關的各種用途的,比如說,用線來操控各種事物,再比如說,線能交織成各種形態……嗯,等一會兒讓我來試試。”
周言手指一勾。
唰!
“灰線”頓時實質化地顯現而出。
纏繞於指腹之上。
乍一看去就像是一枚灰色的環戒。
而這時,那“大腦”眼見自己的手段竟對周言又沒有產生什麽影響,不由微愣了一下,腦部負責思考的區域皮層褶皺與溝壑不停蠕動,似乎是在思考周言究竟是個什麽“怪物”。
周言則繼續“低語”起來。
頓時間。
“大腦”開始抽搐,開始萎縮,皮質一寸寸地綻裂而開,流出混雜著灰白與暗黃的腥臭膿水。
不過周言十分貼心。
就在這“大腦”開始支撐不住的時候。
周言停下了“低語”。
給予其幾分喘息的時機。
待“大腦”彌合修複。
他則再度開始“低語”,將種種不可名狀的詭異音節與詞匯傾瀉似的注入其聽覺中樞神經內。
“不對,這個音節應該這樣說才行……”
“嗯,這個詞匯已經實驗了很多遍了,準確度應該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咦?這‘大腦’的精神狀態已經穩定了許多,攻擊性減弱了不少,狂躁的狀態也基本要消失了……”
“果然,我的‘低語’是有安撫與治愈效果的。”
“大腦”的自我恢複能力顯然是有極限的。
經過多次“低語”的**與折磨。
祂的自我修複速度已經變得極慢極慢。
衰敗與死亡的氣息從“大腦”深處彌散而開,“大腦”表麵的皮層亦開始糜爛,渾濁的腦漿從裏麵滲出,看起來千瘡百孔。
周言見到這一幕。
收起眼眸中的意猶未盡。
輕歎一口氣:
“看來關於‘低語’的實驗,要先暫停一下了,不過好在這次收獲頗豐,讓我能在清醒的狀態下熟練掌握一段完整的‘低語’了。”
“嗯,接下來得抽個時間去‘舊神陵園’中找一位沉睡的舊神來展示展示實驗效果。”
周言心情十分美麗。
他大手一揮。
運轉起一股治愈力量。
輸送進那看起來要即將衰亡的“大腦”之內。
審判災歌“烈陽巨像”作為主導審判的聖父,額,或許是聖母,其權柄之力雖然攻擊性暴烈,卻也不乏一些簡單的治愈性手段。
在周言的治愈之下,“大腦”終於停止了衰亡的趨勢,並在自我的修複能力下,又漸漸地彌合如初了起來。
周言見此。
滿意點點頭。
他露出微笑對麵前“大腦”說道:
“好了,接下來,我不會再使用我的‘低語’,我們來正正經經地戰鬥上一場……”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呢。
就見那“大腦”顫抖了一下。
隨即“嘩”的一聲。
竟倏然縮小了起來,眨眼間變得像是正常人腦大小,綻放著星辰般的微光,恭恭敬敬地懸浮在周言麵前,展現出了一副完全臣服的模樣。
“嗯?”
周言一愣。
麵色有些古怪。
臣服了?
可他還有些沒盡興呢,最起碼的,他“舊神之體”都還沒展現出來……
不過不管如何,既然這“大腦”臣服了,也算是好事,畢竟此物本質上就是一份“舊日財寶”,因為不知什麽緣故與安秋眠產生融合,並由於蘊藏其中的舊日氣息影響,方才具備了活著的特性以及臨時性的神明位格與力量。
周言抬起手,將這“大腦”抓於手中。
瞬息間。
伴隨一抹奇異的色澤流轉而起,這“大腦”的結構與形態竟是產生了變化,變成了……類似於一副麵具的模樣。
與此同時。
一道信息自然而然地傳遞入了周言腦海之中。
那是一個名字:
“伏行之腦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