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壮气得并不想回应,但是他知道安乌纳老爷子说得有道理,而且这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而且刘大壮也心急如焚想快点救出莫雅,他知道诺夫斯基这么做也是这么对的,但是他就觉得这样不地道,把李团长仍在了战场,一定是九死一生,他觉得良心上过不去,他只能通过打诺夫斯基一下,宣泄一下,内心得到一点点安宁,让自己觉得是被别人驾着走的,不是自己的意愿,可是怎么可能不是自己的意愿呢。
车后,白城的炮火声还在此起彼伏,一切都凶多吉少,刘大壮不敢想象最后成什么样子,但是闭上眼,他却又看到了九一八事变的奉天北大营,被日军突袭的没有还手之力,泱泱中华这么大,怎么就被一个弹丸之国给欺负成了这个德行啊,这着实让刘大壮想不通,想不通就睡一觉吧,小世子也靠着刘大壮的大腿睡着了,宛如莫雅以前那样,尽管刘大壮有时行为处事太过于粗暴,但是他总能吸引这样弱小的生命,在他身上寻求到安全安全感。
待刘大壮睡着了,安乌纳道:“诺夫斯基,头还疼吗?”
诺夫斯基道:“谢谢老爷子关心,没那么疼了。”
安乌纳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你别跟这个莽汉一般见识,他就是觉得这么走了对不住李团长和白城的老百姓。”
诺夫斯基叹气道:“我都明白,可是我们留下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快点救了莫雅,找到宝藏去资助抗日,甚至用钱在国际寻求帮助中国的同盟国啊。”
安乌纳道:“你说的有道理,行吧,开车吧,我也睡一会儿,一会儿等大壮醒了,我们研究下去哈尔滨救人的部署吧。”说罢,就睡着了,其实安乌纳内心也很烦,他很想吸烟来着,但是有孩子在也不方便,索性就睡觉吧,就留下诺夫斯基的孤孤单单的在开车,诺夫斯基自己也哭了,一个人漂到异乡也很不容易,他无时不刻不想回到自己的祖国去啊,他也特别的累,突然很是想家了。
等刘大壮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停着,前排诺夫斯基和安乌纳都没了人影,给刘大壮吓坏了,他看到小世子还在熟睡,他把孩子移到了一边,然后赶忙下车,待下了车,发现安乌纳和诺夫斯基坐在地上抽着烟,而且阳光大好,接连许久的白毛风,都忘记太阳照在身上是什么感觉,非常的舒服,刘大壮走近他俩,也坐在地上,问安乌纳要了一支烟,安乌纳给了他一支烟,也抽了起来。
诺夫斯基斜着脸故意不想看刘大壮,刘大壮也也有点愧疚,自知打人是不对的,诺夫斯基这么做也是唯一的办法,刘大壮试图要哄一下大诺夫斯基,可是诺夫斯基根本不想搭理他,安乌纳看到他俩这样,一时竟然笑了出来:“俩个大老爷们,有啥矛盾说开就好了。”
刘大壮点了点头道:“诺夫斯基,刚才我不该打你,我向你道歉。”说罢,自己重重的打了自己脑袋一些,诺夫斯基赶紧拦住,吼道:“你永远都是这么鲁莽,能不能别冲动了。”
刘大壮自知不对,叹了口气道:“我是总鲁莽、总冲动,你说得对,我得改正了。”
诺夫斯基道:“我没生气,这事儿不用提了,我们虽然不属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但是我们有相同的目标和信念,那我们就是兄弟,尽然是兄弟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没不用对我道歉,只需改正自己的问题就好。”
安乌纳打圆场道:“对对对,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啊!”
此时,小世子醒来,敲着车门,刘大壮连忙起身,开了车门,把小世子抱了出来,刘大壮道:“你睡醒了啊?”
小世子点了点头道:“叔叔,你放我下来,我想拉屎。”
刘大壮放下小世子,小世子跑到旁边草丛中,刘大壮边吸着烟,边呵呵笑道:“小孩儿不大,还知道害臊呢啊。”
过了一会儿,小世子喊刘大壮过去给他开屁股,刘大壮哪干过这活儿,向安乌纳伸出求救的眼神,安乌纳叹了口气只好过去干这件事,然后把孩子抱起来时,发现草丛远处有动物在耸动,定睛细看,应该是狍子。所为狍子,东北地区林场最常见的野生动物,东北人也叫其唤作“傻狍子”,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狍子的好奇心很重,看见了什么都想停下看个究竟,甚至追击者突然大喊一声,它也会停下来看。所以有经验的猎人如果一枪没打中狍子,也不会去追逃跑的狍子,因为狍子跑一段时间会颠颠跑回原地,看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安乌纳刚抱着小世子到刘大壮面前,小世子就道:“叔叔,我饿了。”小世子好像比较依赖刘大壮,有啥事都愿意跟他说,刘大壮这才想起来后备箱的罐头都在白城搬出去了,他问道诺夫斯基:“后备箱还有什么了?”
诺夫斯基道:“走得匆忙,只带了一些枪支弹药。”
安乌纳道:“有肉送上门了啊。”
刘大壮道:“什么意思?”
安乌纳指着刚才小世子拉屎的方向道:“大壮,树丛后面有几只动物在窜动,你看着没?”
刘大壮点了点头道:“看到了。”
诺夫斯基问道:“那是什么啊?”
安乌纳道:“是狍子,肉烤起来很香的。”
刘大壮当然知道是啥了,而且也知道抓的方法,刘大壮让安乌纳抱着小世子和诺夫斯基去车的另一面捡一些能烧火的枯树枝,然后自己抽出腰间的手枪,走的刚才小世子拉屎的地方蹲下,没想到这孩子虽然小,但拉的屎确实香臭香臭的,这狍子之所以傻,就是因为他总是对自己好奇的东西,要过去看一看,但是只要这一看呢,就会被抓它的人戴个正着。
刘大壮蹲了一会儿后,两只狍子就这么走近了,刘大壮二话没说,手起枪落,就把两个狍子一个一枪给撂倒了,正中狍子的心脏,不偏不倚的直接果断的杀死,也免得让动物遭罪,这是一个猎人有好,军人也罢,都应该有的素质。刘大壮走到狍子附近,把两只狍子抗到车旁边,仍在地方,刘大壮看了看,雄狍有角,雌狍无角,这是抓了一对的,他内心挺不好受的,如果不是没有吃的,他不想杀生的。
小世子走了回来后,看到两只死掉的狍子有点小害怕,但还是过去摸了一摸,然后几个人点燃火堆,一只狍子扔到后备箱留着吃,另一只切了好几块肉,在火堆上烤了起来,肉很好吃,小世子吃的满嘴是油很满足。
小世子吃完后道:“叔叔,我们要去哪里?古达阿牟其什么时候会来找我啊?”阿牟其是一个满语词汇,翻译成汉语是伯父的意思,虽然是一个家臣,可见古达将军在孩子内心深处是很重要,说是家臣与君主的关系,不如说是伯父和亲侄子的血浓于水啊。
刘大壮被问的语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合适,就给安乌纳递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代为回答,安乌纳道:“世子殿下,我们带你到哈尔滨,把你安置在古达将军一个好友家中,过段时间再去接你啊。”
小世子特别懂事,很听话的点了点头:“好,古达将军怎么安排,我都会听的。”
刘大壮叹了气,心道,原来在这孩子身上都能看到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精神,看来古达对小世子的训练是有素的。
在看看自己,很多时候做的事竟然还不如小世子,这不禁让刘大壮有些许的脸红,想到这里刘大壮便准备在自己做事情之前要多改改,就如同那晚老者给他讲的那些听不懂的大道理一般,在遇到问题时自己应该先冷静下来,千万不能凭借自己的一口气想当然的去做,这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莫雅又岂会再次被抓呢,每每想到此处,刘大壮总是又七又悔。气的是自己总是没有考虑周全,悔的是并没有保护好莫雅的安全,导致她被歹人掳走。
因为再有一夜的路程就能到肇东县城,这是一个离哈尔滨很近的县城,在哈尔滨的西北方向,从肇东向北一直走便是伊春市,从伊春市进大兴安岭腹地,便是通往玉狮子第三站伊勒呼里山,所以他们必须要好好盘算下,接下来的路线和安排,全部扎进已经是日本人管辖区的哈尔滨目标太大,不利于救人和自保,所以刘大壮、安乌纳、诺夫斯基吃饱后,围着火堆在各自思考,然后说说各自的看法和建议。
小世子吃饱后,在火堆上烤了烤手,就趴进车里睡觉了,好像这孩子有些晕车,但是很懂事,不叫苦不叫痛,另人好生佩服,好歹是皇族部落的后代,还是有一些英雄气概的。然后刘大壮、安乌纳、诺夫斯基,围坐在火堆旁,商量下接下来的安排。
刘大壮率先开口,问道:“诺夫斯基,玉狮子的第三站在伊勒呼里山,对吧?
诺夫斯基点了点头道:“对啊,好像还有个名字叫顺松子岭,在大兴安岭腹地最里面。”
刘大壮也点了点头,又问道:“老爷子,那您对这东北的地形,比我们熟悉多了,请教下到伊勒呼里山最近从哪走?”
安乌纳道:“是这样的,我们再驱车一晚上,便能到达这肇东县城了,如果去伊勒呼里山,就要向北到伊春市,在补充好补给和装备后,就可以进大兴安岭了。但眼下,我们肯定要去哈尔滨的,一来要救莫雅,二来还要把李团长给赵司令的密电送到啊。”
刘大壮道:“我想了想,觉得我们兵分两路更合适啊?”
诺夫斯基道:“兵分两路是什么意思?”,安乌纳也没明白刘大壮这话是什么意思,点燃一支烟吐着烟圈,默不作声,看看刘大壮怎么说。
刘大壮顿了顿,然后道:“明日到了肇东县城,我想买匹马骑到哈尔滨,我独自带着世子送到赵将军那里,然后再去救莫雅。而你俩开车直接去伊春市,假如我半个月内,没有到伊春跟你们汇合,那就表示我可能出意外了,你俩一定要收集到另外两个玉狮子,把宝藏找到,再回到哈尔滨把宝藏交给抗联,交给李将军,让他们全部拿去抗日,这东北唯一一支用生命在保护老百姓,并且和日本人在斗争的部队,如果这个部队完了,东北也完了。”说完,语重心长的连连叹气。
弄得刘大壮和诺夫斯基都有些伤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诺夫斯基还是反驳道:“我不赞同你这样做,我们不能让你陷入一个危险境地啊!”
刘大壮道:“不会的,我刘大壮名硬着呢,这两个破忍者想要我的命,还没那么容易。老子,要在这哈尔滨注明的圣索菲亚教堂,叫这俩忍者去见上帝,好好洗涤下自己生前的杀戮啊。”
诺夫斯基本来还想跟他商量一下来着,可是刘大壮摆了摆手,意思是不需要再商量了,看来心意已决,就想按这个方案执行,诺夫斯基和安乌纳这一路与刘大壮相处,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性格的了,刘大壮心里很善良,但是骨子里这种倔强和急躁的性格是改不掉了,只要他一定决定了,八匹马也很难改变他,不如就顺着他吧,老天爷自会向着正义的。
而且这次刘大壮是对的,从实际出发,确实整个车全都开到哈尔滨,是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尤其是在松原这杀了这么多小日本鬼子,恐怕几个人早已在日军那里备案上榜了,所以安乌纳喝诺夫斯基对视一眼,都明白尊重刘大壮的是最好的办法,所以就都点头同意了,而且目前看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说罢,三个人把火灭掉,诺夫斯基开车一路飞驰,路上闲话不多,大家都在养精蓄锐,诺夫斯基本来想一口气开到肇东县城的,但是发现自己的体力也有点吃不消,在半夜的时候,把车停在安全的地方,也跟着大家一起睡了一觉,醒来后,又继续开了几个小时,终于在第二天早晨开到了肇东县城,他们不敢进县城,因为这座县城也被日本鬼子给控制了。他们把车子停在县城外一个村子,可是刘大壮拜访了一圈,老乡们都被日本鬼子给抢得什么都没有了,只给他们一些面饽饽和咸菜疙瘩,根本没有马匹,花钱都买不到,刘大壮觉得自己对不住老乡,索性把剩下一只狍子肉留给了老乡们,给老乡们乐坏了,因为他们都好久没吃到肉了。
送完肉之后,刘大壮回到了车子旁边,蹲在车子旁边抽烟,安乌纳过来拍着肩膀询问情况,刘大壮告诉他找不到马,诺夫斯基建议铤而走险的进程,但是门口日本人太多,想来是白城那边打仗,这边也在禁严得很,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忽听身后有马蹄之声,回头望去,竟然是胡拉骑着马而来,三人面面相觑,都内心疑问着他怎么会跟过来呢。
胡拉下马,向刘大壮做拱手礼道:“刘将军,可算是追上你们了。”
刘大壮疑问道:“你怎么会追着我们而来?”
胡拉答道:“达山将军不放心,命我跟来协助你照看世子。”
刘大壮问道:“那白城那边仗打得如何,李团长没事吧?”
胡拉道:“我走的时候,城内打得很乱,我也不知道,日军的重型火力太猛了,我们的装备不是对手啊。”顿了顿,欲言又止道:“但是恐怕凶多吉少。”
刘大壮叹气道:“我知道了,好了,不闲话了,我抱着世子在你马后,我们三一起去哈尔滨。”
胡拉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用车,但是也不敢多问,回道:“一切都听赵将军的安排。”
安乌纳道:“大壮,你稍等,我去附近农户人家要两套衣服,世子和胡拉的装扮没法进哈尔滨城。”刘大壮点了点头,接受了安乌纳这个建议。说罢,安乌纳便去附近农户人家,没多久出来了,带来两套衣服,一套适合胡拉穿的汉族干活人的棉衣棉裤,另一个套是还童装,给世子穿刚刚好,于是胡拉和刘大壮一前一后上马,把世子放在中间,与安乌纳、诺夫斯基嘱咐后,就奔着哈尔滨的方向骑去了,而安乌纳和诺夫斯基在村子里休息了一上午,开往伊春方向开去了,走时老乡们都来送,另他们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