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胡拉需要养伤,所以大壮决定将胡拉留在古达将军的家里。拜别了古达将军,刘大壮、诺夫斯基、莫雅以及安乌纳四人继续踏上了寻找最后一块儿玉狮子的旅程。
“大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诺夫斯基看着眼前的刘大壮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有些犯嘀咕。毕竟与大壮认识了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壮这般严肃。
“我们接下来要去安瑟城旁边的安瑟林,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这最后一块玉狮子就在那里的一处遗迹当中。”说话间,刘大壮点燃了一支烟,长长地呼出一口烟云,可这烟云中,却也掺杂着一声叹息。
“大壮,今天你倒是沉稳的很啊。”莫雅看着刘大壮入如此平静的样子,心里也生出了一丝质疑。
“也怪不得他这样,咱们要去的那个地方,也就是那个安瑟林,在当地人的嘴里还有第二个名字。”未等刘大壮开口,安乌纳率先开了口。
“诶、第二个名字?”安乌纳的话引起了莫雅的兴趣。
“安苏的墓地。”说话间,安乌纳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恐惧。
“乌、拉、尔,莫?”诺夫斯基一脸为难地咬着这几个字,这一路上他深刻地感受到了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那个乌什么的,是个什么东西?”莫雅一脸疑惑地听着安乌纳的话问道。
“安苏,是萨满教的至高神。”说话间,安乌纳的脸色愈加凝重:“传说,安苏有着两张脸,四只手。其中一张脸有着太阳一样温暖的笑容,将幸福与安宁洒满着人间;可是他背后还有着一张极为恐怖的脸,青面獠牙不说,嘴里还叼着一个人腿。据说这是安苏的另一面,掌管着人间的生杀予夺,凡是做了恶事的人,都会被他拖到墓地,活活吃掉。”说罢,安乌纳长长叹了口气,拿烟的右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那这个墓地,就是......”莫雅听了安乌纳的话,开始明白了那个墓地的含义
“没错,安瑟林就是传说中安苏诛杀恶人的墓地。那个地方甚是诡异,只要踏进那里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所以附近的人早早都搬走了。”
“这些都是传闻!信不得的,信不得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来保护你!”诺夫斯基听了安乌纳的话,强笑了两声,他想在莫雅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可安乌纳看得出,诺夫斯基这是在掩饰自己的恐惧。可眼下他更在意的是刘大壮的一举一动。虽然他不明白这个年轻人心里究竟有何打算,却可以从刘大壮平静如水的眼中,看出惊涛骇浪的波澜。
“喂!”安乌纳对着刘大壮喊道:“小子,我不知道你现在究竟打什么算盘,但是你听我一句劝,那个地方不是轻易就可以进得去,我劝你,现在绕道走还来得及,不然别说是玉狮子,就是你的小命也都会没有的。”
“这个我知道,继续前进!”刘大壮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继续向着安瑟林的方向走去,他清楚安瑟林有多危险,刚刚当兵的时候,待他如子的老兵张天地就跟他说起过这个地方。安瑟林,尸骨遍地,安苏,罪罚相抵。这几句话,既是安瑟林的传说,也是张天地的遗言。所以这里对其他人来说,是难以踏足的禁区;可对刘大壮来说,这里便是张天地的故里。也许这一切冥冥之中都是命运的安排,但此刻刘大壮打心眼里感谢这命运的慈悲。
“前面就是安瑟林了。”安乌纳话音刚落,众人停止前进,遥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荒漠。刚刚还是绿意相随的艳阳景色,如今已阴沉荒凉。在这广袤无垠的昏黄之中,白骨与荒草肆意点缀,风也低沉了下来,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在众人的心里肆意昂扬。
“这、这里就是安瑟林?”诺夫斯基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而他坐下的马也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没错,这里就是安苏的墓地。”说罢,安乌纳下了马,跪倒在眼前的荒漠前,双手合十,高举向天,嘴里念念有词:“伟大的安苏!请原谅我们的突然来访,我们都是信奉您的真诚子民,绝非是那行凶作恶的暴徒乱民,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宝藏以驱除外寇,还请您一定保佑我们!安苏绮耶识!”
“安乌纳这是在做什么?”看着安乌纳不停地跪拜磕头,诺夫斯基一脸疑惑。
“他是在祷告吧。”莫雅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隐约浮现。她将头转向刘大壮,却发现刘大壮在笑。
“天地叔,大壮来了!”说话间,刘大壮掏出腰间的手枪,高举向天,“砰!砰!砰!”开了三枪,枪声回响,引得众人一阵惊慌。诺夫斯基双手颤抖着拿出手枪,以为四周有敌人;莫雅吓得将耳朵捂住,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刘大壮;安乌纳听到枪响,一下子趴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飞身上马,紧握着缰绳预备逃跑。而刘大壮看着眼前的荒凉,嘴角仍旧弯出一道弧线,枪声将他带回到了29年那场安瑟林附近那场惊心动魄的土匪追击战中。
“大壮,你还有子弹吗?”张天地赶忙问了问身边的大壮,心里盘算着如何脱险,他实在是想不到,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土匪会将他们逼到这般境地。
“天地叔!我只有最后这六发子弹了。”看着大壮手中仅剩的六发子弹,张天地摸了摸身边老四的子弹夹。而此时老四抬头望天,怒目圆睁,早已僵硬的手依旧紧紧握着手中的步枪。
“妈的!”张天地大骂一声,将手中空空如也的子弹夹丢在了一旁。他小心翼翼地把头伸出战壕,观察着四下的情况:眼下他们身处的是周围唯一的高地,地向上可以说是易守难攻,可奈何人数只有自己与大壮,增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眼下想要突围几乎是不可能的,被杀也只是时间问题。
“天地叔,我们快要死了吗?”大壮看着眉头紧缩的张天地,心里对于眼下的情况也有了一些预计,可是突然就要面对死亡,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占据了他年轻的心。
“傻小子!再过一会儿增援就要到了!”张天地看着眼前的孩子,拍了拍他的头。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怜爱。这份怜爱并非是空穴来风,张天地也有老婆孩子,只是几年前被饿死了。而眼前的大壮眉眼与自己的儿子有些相像,所以张天地觉得这个孩子很亲切,便拿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养活。眼下落入到了土匪的包围圈中,张天地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所以便下定了决心,要让大壮活下去!
这时,突然的枪声打断了张天地的思绪,张天地与大壮马上卧倒在了战壕里,拿着枪观察敌情。只见战壕下,数十个土匪端着枪冲了上来。
“大壮!看见你身后那片树丛了吗?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向南跑,可别跑错了方向,跑到安瑟林,神都救不了你。”
“不!我要和天地叔儿一起走!”小气一脸坚决地拒绝了张天地的方案。
“听话!”张天地拉动了枪栓,一枪打死了一个土匪。而土匪也开始纷纷找掩体,或者就地卧倒开枪,双方开始交火。
“大壮,你听我说!”看着大壮一脸坚决的样子,张天地眼珠一转,大喊道:“你听我说!我们的增援不清楚安瑟林附近的地形,他们一定就在我们的南面,我让你走,是为了去找增援!还不快去!”
“你不是骗我吧?”大壮一边向着土匪开枪,一边大喊道。
“快走!”耳听枪声越来越密集,张天地大喝一声,便开始拿枪还击。
“是!”大壮见局势不好,顾不得太多,立即收回步枪,向树丛跑去。
“大壮,往南走!千万别走错了!”
“知道了!”大壮大喊一声,便消失在了树丛里。他万万想不到,这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天地叔。
“妈的!你突然放枪做什么啊?吓我一跳!”安乌纳的叫骂声将大壮的思绪从29年拉回了现在,刘大壮没有理会安乌纳的抱怨,收回了腰间的枪。只默默地向前走。
“我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安乌纳,你别再说了!”安乌纳的抱怨被一边的莫雅打断“大壮这么做,自有它的道理吧。”说罢,莫雅也骑马跟上了大壮。
“虚惊一场!”诺夫斯基收回了枪,他也很奇怪,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刘大壮,如今为什么会如此安分?而眼前这片荒原,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看来,这又会是场有趣的冒险。思索之间,诺夫斯基的目光无意扫过了莫雅:不管怎样我都要保护好我的莫雅!
“安瑟林,尸骨遍地,安苏,罪罚相抵!”刘大壮默念着这几句话,带着众人踏入了这片死亡之地。
“那,我说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啊?”诺夫斯基看着天上火炉一般的太阳,刚刚给水所滋润的嘴唇再度开裂,眼下别无他法,只得再次打开了水壶。明明已经灌了一肚子的水,可让干渴的喉咙仍旧不过一切的发出渴水的欲求,这种矛盾也只有在这种一望无际的荒原才会出现了。
“嗯,我看看。”说话间,刘大壮也抬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从当地买来的地图,尽管他知道,在这个荒无人烟的荒原中,地图的作用不大,但是对于判断行进的总方向还是有很大的作用的。
“年轻人!对于这个地方来说。地图可是起不到太大作用的!”安乌纳看着刘大壮一本正经的样子,长叹了一口气。出身游牧民族的他,对于这种野外行进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大壮,你试试我这个!”诺夫斯基见大壮一脸疑惑,掏出了口袋里的指南针,一种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优越感在诺夫斯基心中油然而生。可指南针疯狂的旋转却瞬间浇灭了他的优越感。
“这是怎么回事?见鬼!这是什么地方?指南针也会失灵?”诺夫斯基使劲晃了晃手中的指南针,他寄希望于是自己使用失误,来重新捡起这份优越感,但实际上,这本身就是痴人说梦。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地方。
“在这里用指南针是不好使的!”大壮看着诺夫斯基一脸疑惑的样子,想起了曾经自己跟随老张时候的经历,会心一笑。紧接着,大壮自己将眼前的地图折叠起来挡在了额头前,用以遮挡阳光对于他视线的干扰,而就在这时,远方隐约现出一座土丘,土丘上两颗干枯的树引起了他的注意。
“没错,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没错,只要继续向前走,再有半天的路就可以看到吉济特城了。”说话间,大壮掏出了腰间的水壶,“咕嘟咕嘟”灌了一口水,抡起马鞭,加快了速度。
“吉济特城?”莫雅听了大壮的话,心中顿时疑惑起来。这一路上她所听说的事情,之前可都是闻所未闻。
“那是个什么地方?我们要......”诺夫斯基话音未落,安乌纳突然加速,拦在了众人面前,众人停了下来。
“刘大壮,你疯了吗?”面对着安乌纳的一脸震惊地喊叫,刘大壮仍旧一脸严肃,而莫雅和诺夫斯基却疑惑起来。
“安乌纳,你这是?”莫雅见安乌纳反应如此激烈,感到十分奇怪,可更令他奇怪的,是大壮一脸严肃的沉默。
“安乌纳,你突然之间干什么?这个吉济特城究竟是个什么地方?用得着你这样大呼小叫?”诺夫斯基收起指南针,安乌纳的行为也让他十分吃惊。
“大家不能再向前走了!再往前走,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安乌纳一脸焦急地看着众人,又看了看一脸沉默的刘大壮,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火来。
“看来你知道这件事啊。”刘大壮看着一脸焦急的安乌纳,平静地说道。
“刘大壮,咱们走了这一道,大家都是过命的兄弟姐妹,你就忍心把我们往死路上推吗?”
“我们都已经到这里了,最后一块儿玉狮子就在眼前,就让那些个传闻见鬼去吧!”刘大壮大喝一声,镇住了安乌纳。安乌纳见刘大壮去意已决,长长叹了口气。可诺夫斯基与莫雅却依旧是听了个云里雾里。
“大壮、安乌纳,你们说的吉济特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莫雅见安乌纳冷静了下来,再次问道。
“唉!”安乌纳叹了口气,点了一支烟:“说起吉济特城,就要从四百年前说起了。当年清兵入关,有一些不愿随爱新觉罗的女真子弟趁着战乱之时逃离了爱新觉罗的军队,来到了这个安瑟林安了家。他们在这个地方与当地人生息繁衍,形成了一个新的部落,而这个部落的聚居地就是吉济特城。”
“原来是女真残部修建的城啊!那它好像也没什么危险啊?”诺夫斯基一脸震惊地感叹道。
“没什么危险?哼!”安乌纳见诺夫斯基一脸轻松的样子,冷笑一声:“后来,这个部落遭到了袭击,全城的人无一幸免,都死了。”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城里的人都死了呢?”莫雅不解的问道。
“这个原因正是这座城的可怕之处!”说到这里,安乌纳的脸上露出了惊恐。
“天罚!”未等安乌纳说话,刘大壮率先开了口。
“天罚?”诺夫斯基有些不解,在他唯物主义者的眼里,所谓天罚,还有那个安苏都是不存在的,可这一路上的经历,却也让他变得更加谨慎,之前一直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此时也开始动摇起来。
“是,传说吉济特城建好之后,整个部落的人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仪式,用以对安苏表示感谢,可是当时的首领却在祭祀的时候大肆掳掠美女,夜夜笙歌,导致这场祭祀惹恼了安苏。就在祭祀结束后的第三天,城里突然钻出了许多巨大的怪兽,这些怪兽两人多高,青面獠牙,见人就啃,直至尸骨无存。于是,这个部族也就灭亡了。”说话间,刘大壮叹了口气。
“可是这不算完。”安乌纳接着说道:“这吉济特城被怪兽侵袭了之后,就成了一座死城,可是每到夜里,附近的人都能听见奇怪的嚎叫声,还有有人的呼喊声。也曾经有人进去查看过,但是却一去不返,当地人传说那是城中人的鬼魂作祟!”
“那这最后一块儿玉狮子与这座城有什么关系呢?”诺夫斯基听了安乌纳与刘大壮的解释,瞬间紧张了起来,头皮一阵发麻。
“吉济特城里有一座供奉安苏的神庙,据说每逢祭祀之日,当地最有名望的萨满巫师都会做法,让安苏额头的眼睛亮起来,而那个眼睛可以发出幽蓝色的光芒。根据之前我们得到的情报以及这个描述,我怀疑那个神像上应该嵌着玉狮子。”
“玉狮子会发光?”莫雅一脸疑惑地看着刘大壮,他们之前得到的玉狮子可并没有发光的功能。
“我们之前得到的那三个玉狮子,不过是开启宝藏之门的子星盘,而那最后一个,则是玉制母狮子。”
“这个东西还分母子?”诺夫斯基一脸疑惑地问道、
“传说玉狮子是由陨石打造而成,其中心经由月光照射就会发出幽蓝色的光芒,时人称之为圣光。而世间只此一个玉狮子。后来安瑟城主听从巫师所言,以四为尊,便照这母狮子,又做了三个子狮子,这便是如今我们所找到的玉狮子。”
“欧,原来如此。”莫雅与诺夫斯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看着你们白白送死!那可是被称作诅咒之城的地方,那是安苏所降罪的墓地!你们不能去!”安乌纳情急之下,竟是跪在了众人面前:“我求求你们!这宝藏我们还可以再寻,可命要是丢了,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