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鬼脸看着诸葛牛马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诸葛牛马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
只见他将两颗人头骨小心的摆放在供桌上,接着在其两侧依次放着蜡烛台以及简单的贡品。
“……”
“登山石裂,佩戴印章。”
“头戴华盖,足蹑魁罡。”
“左扶六甲,右卫六丁,神师杀伐,不避豪强……”
诸葛牛马轻轻摆动着手中的拂尘,嘴里不停念叨着。
起初,陈鬼脸只觉得海风阵阵,并无其他异样。但是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见供桌上的铜钱发出了微微的震颤声。
随着震颤声不断增大,两颗人头骨上也冒出了肉眼可见的青烟。
陈鬼脸看得出奇,但诸葛牛马却一如常态。
他还是摆动着拂尘,绕着供桌慢悠悠的走着。只不过这次他嘴里不再继续念叨咒语,而是一些发人深省的话:
“人生在世,有生有死。生一定是开端,但死不一定是终结。”
“世人皆以为长生好,可有限的生命,仍得不到珍惜。如果真的有长生,岂不是一种更荒诞的挥霍。”
“一个人,只要你还记得,那就是祂的永生。”
这些话看似是对两颗人头骨说的。
可是听到陈鬼脸的耳中,就好像是对着自己的发言。
或许诸葛牛马早就知道了小玉米的事,毕竟他手段通天、无所不知。小玉米已经离世的消息恐怕他早就得知。
只是这事,诸葛牛马一直没在陈鬼脸面前点破,他此时好像是在等待提问,亦或是已经给出了答案。
“结束了吗?”
陈鬼脸看着诸葛牛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两颗人头骨上的青烟也随着海风消散无踪。
“结束了。”诸葛牛马回答。
“接下来要去哪?”陈鬼脸看向远方,问。
“抗倭。”
“我和你一起去。”
“好。”诸葛牛马拍了拍陈鬼脸的肩膀,重重的应了一声。
良久,诸葛牛马才徐徐开口,试探了一句:“和我一起走的话,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在此之前,你还有牵挂的人吗?”
陈鬼脸脑中闪过很多人的身影。
那是他一路走来,所遇所见所识所知之人。
有古彩戏法传人,与自己称兄道弟的孙乞儿;有自己的引路人,传授《虫经》秘术的竹剑真人;有太湖奇人,与自己忘年之交的张巧手;有心怀大义,以绵薄之力杀敌报国的卢老三;有亦正亦邪,贪图鱼腥口欲的黑猫八爷;有盘州城医馆中,妙手回春的徐灵椿,还有他的儿徒小福子……
还有已经离世的陈姐、卢大书、小玉米、路路通、哑巴和尚……
这些哪个不是陈鬼脸朝思暮想,想要见到之人。
也直到此时,陈鬼脸才下定了决心,自言自语道:“所念甚多,皆是牵挂之人。只是天涯路远,再见不知何年,罢了罢了。”
“那等到船只靠岸之后,我们就出发吧。”诸葛牛马说道。
陈鬼脸点头,望向了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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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宴席也有离散日,好景亦有腊月时,开场说书讲章回,只为散钱碎银几两,添身衣裳糊口餐食。
正所谓:
泥碗衰草土皇帝,谁人不惜真英豪。
偶得故事千百篇,撰成腹稿尽兴聊。
有茶有且有吆喝,莫在门外把眼瞧。
您看这一有笼中鸟,二有王母赐蟠桃;
三有香烟来绕指,四有名师莫自牢;
五有嫣然莞尔笑,笑把画眉舞扇摇。
今日到头收场戏,来年再开一山高。
————评话自此,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