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鳳琴忽然找田華建來了。
那天,田文香正往家裏走,突然一個騎著電動車的女人問他,叔,跟你打聽個人。
田文香說,誰?
女人說,您莊的田華建家呆哪兒住啊?
田文香警覺地問,你找他有事兒?
女人說,有事兒。
田文香問,啥事兒?
女人說,見了他就知道了。你跟我說他家呆哪兒住啊?
田文香有點不放心,看看女人年紀輕輕的,再想想侄子還寡漢著,心裏又蠢蠢欲動地猶豫起來。
女人說,咋了?
田文香說,沒咋。現在的社會複雜,不認識的人誰敢亂領啊。
女人笑了,我是跟他打工的時候認識的。現在找他有點事兒。隻知道他是王菜園的,不知道住哪兒。正好碰見你,就跟你打聽一下。
田文香聽說跟田華建認識,放心了不少,但還是有點猶豫,萬一來找侄子不是啥好事,侄子能不怪罪他嗎?
女人問,咋了?
田文香還是問,那你能對我說,你找他啥事嗎?
女人隻好說,我是來給他說媒的。
田文香一聽馬上一屁股坐下來,不走了。
給人家說媒本來是好事兒,給老大不小的寡漢條子侄子說媒更是好事,按說他感謝還來不及哩,怎麽會不高興呢?這也難怪。當地年輕力壯的人多數都在外麵打工,家裏沒什麽事輕易不會回來的,年輕人就隻有在過年的時候才會回來。這樣以來,要想給誰說媒也隻能等到過年的時候。現在是夏天,距離過年還遠,自然距離說媒的日子也還遠著。女人竟然說她是給田華建說媒的,這瞎話編得也太假了!
叔,你咋不走了?女人問。
田文香說,熱,我歇歇。
女人看看田文香隻好說,那我就到莊裏頭再問吧。
田文香沒吭聲,隻管坐在樹蔭下吸著煙,聽著樹上螞蟣紐子高一聲低一聲的嘶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