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寒暄一阵后,林恩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尼赫迈亚看出他的局促,就主动问起来。
“一点有关炼金物品的小事。”林恩将食指与大拇指捏在眼前,“就一点。”
说着,他立即捅了下身旁的邓普西,“你说吧。”邓普西又回捅他的胳肢窝,“你怎么不说?”
“那是你的学生。”
“明天才是!”
见两人斗嘴,尼赫迈亚连忙叫停,谦虚说道:“其实,只要是有关炼金的事情,你们都可以随意地讲,我很乐意帮助你们。”
林恩想了想,问道:“尼赫迈亚先生,我看这会也没有多少人在这里,我想请你下去吃个便饭可以吗?”
林恩话音刚落,矮人的肚子里就“咕~咕~”地叫起来。
他难为情道:“真的可以吗?但...”
“您尽管说。”林恩看到他有些局促,以为是有什么不方便。
“只是我的饭量可能有些...大。”
林恩听到是这么简单的原因,立即放下心来,友善道:“没关系,我今天一定能让你吃饱!非常饱的那种。”同时他心里想,身为矮人种族,饭量能有多少啊,最多比自己强一点吧。
可一个小时后他就再无法这么想了,索克街99号,平常的流浪者酒吧,一楼餐厅靠角落的一张长桌上,摆放着曾盛过6盘披萨、四十多根香肠,以及3条煎鱼和说不清薯条的空盘子。
林恩与邓普西对视,两人同时咽了口唾沫,相视无言,唯有惊叹。
他们惊叹地盯着尼赫迈亚的肚子,心里想这么小的肚子是怎么装下那~么多的东西啊!
尼赫迈亚更是舒服地瘫在椅子上,嗦了口手指头上残留的番茄酱,摸了摸滚圆的肚子。
酒足饭饱后,林恩终于有底气求人办事,毕竟对方好歹吃了自己一顿饭嘛。
邓普西找来服务生清理过桌子后,将那件左臂放在桌子上。
尼赫迈亚的眼睛忽然亮起来,迅速坐起身,满眼精光地拿起手臂,仔细打量着细节,林恩和邓普西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生怕打扰到他。
可对方好像并没有时间观念,等到服务生来催时,林恩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而尼赫迈亚还在仔细观察。
他从兜里取出1镑32朋尼交给服务生,其中1镑12朋尼是餐费,也是因此他终于理解为什么老库柏说自己是亏本生意,一顿要用掉姐姐五分之一的周薪,能不吓人吗。
还有10朋尼是林恩给的小费,最后10朋尼,是林恩请求服务生多给他们些时间的费用,看在餐厅里此时也没有几桌人,服务生也就欣然接受下来。
林恩随即拉起邓普西走到远处,“这...靠不靠谱啊?”
“当然!那可是矮人...《旧约》传说,矮人在第一纪时,被行走在大地上的造主赋予知识,后来世间才有了炼金术。”邓普西的脸上有一种疯狂的狂热态度,好像他面对的不仅是稀有的矮人种族,更是一座高峰,一个如神般伟大的种族。
“没错的,这是生命炼成一脉的作品。”尼赫迈亚语气严肃道。
邓普西立即凑过来,“生命炼成?那是什么东西,我只听说过器物炼成和药剂炼成。”
尼赫迈亚压低声音,神色犹豫半晌才慎重说道:“生命炼成来自矮人,是始祖开创的炼金术四大方向中,付出代价最大的炼金术,早在第三纪初,就被封存,不许矮人后代修炼,列为不可修炼之禁术。想不到...这东西竟然流出了黄昏森林。”
林恩心里咯噔一声,生命炼成?从名字上他就感到些瘆人,难怪安东尼要向不祥的母神祈祷,原来他也是走投无路了...难道这东西真没有办法给亚伯使用吗。
“为什么我从未听过?”邓普西疑惑,据他所知,炼金术,包括炼金术师这个职业,就是在第三纪时,人类与矮人有过一段时间的亲密合作,那时候学来的。
“因为...生命炼金诞生在第二纪,后来在矮人一族里被公认为是一段耻辱历史,而且从出现到封存,不过600多年的活跃历史,后被封存后,也被那一代的始祖从四大方向中除名。”
“啊~”邓普西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即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可我也只听过两个方向,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名叫‘灵炼成’,是一个...很特殊的方向,如果你已经在脑中铭刻了炼金术师魔纹的话,就不用多考虑这个方向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邓普西感觉自己脑子转不过弯来,什么叫炼金术师不用考虑的炼金方向?所有炼金术不是只有炼金术师职业才能精通吗?这是自己踏入炼金术师大门时,老师再三提醒自己的事情。
见邓普西还想开口,火烧眉毛的林恩连连打断两人间的对话,他指着桌上的手臂道:“尼赫迈亚先生,我们先说正事吧,如果将这件左臂给一个断肢的孩子装上,会发生什么呢?”
“他会只剩下一半甚至更少的生命时间,同时,与这件魔具接触的身体截面会不停地被其中诅咒腐蚀,受到超乎想象的精神折磨。”矮人简单介绍到。
“魔具?您说这是件魔具?”
“这就是生命炼成令矮人都感到害怕的原因,以世间最珍贵的生命为炼金代价所制作的物品,最次也是禁1阶魔具,如果握有的人更是有一颗无所惧怕的心,舍得拿大量的无辜生命奉献给魔具,这些魔具爆发的力量将是超乎想象的。
传说创造了生命炼成的那位始祖,一生最得意的作品就是一柄镰刀-塔纳托斯,是为不祥神话中的死神真名,第二纪初时,这件镰刀只在矮人与所罗门永恒帝国决战的战场上挥舞过一次,那一次里,被矮人俘虏的3万生命为祭品激活了塔纳托斯的‘灵’,霎时收割了人类一方近17万生命。”
咕~
17万~人类~天哪...林恩和邓普西感到身体下意识猛一激灵。
他们不至于怀疑矮人的话,第二纪虽然在人类的历史中只剩下了无人遗迹、神话传说,但归其原因,还是因为人类中王权与神权,使徒与普通人之间的长久冲突等外力所导致丢失的,但对于天生魔力,社会单位相对较小的矮人而言,并不会存在这些问题,所以他们中至今还保存着古旧时代相对真实完善的历史资料。
林恩还是不甘心,请求尼赫迈亚想一想办法,他将亚伯失去胳膊的前因后果生动的讲给他听,说着说着鼻涕眼泪流了一桌子,就差干脆跪下哀求了。
谁能想到,随着故事的深入,尼赫迈亚的眼神越来越犀利,尤其每次听到母神两字时,林恩注意到他眼中总会突然出现一道杀气。
母神...生命...矮人,生命炼成?这其中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林恩突然萌生的想法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我答应你!”尼赫迈亚突然道,“关于生命炼成虽然我没有学习过,但同为炼金术,就一定有共通点,或许我可以通过对魔纹的微小调整,削减其中的特殊能力,让手臂仅当做一个手臂而已,虽然这样会让他失去魔具的特性,但正好符合那个名叫亚伯的简单需求。”
微调魔纹?一旁的邓普西瞪大眼睛,眼中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在他的认知中,魔纹一旦铭刻完成就无法被改变,没想到矮人还有这项技艺。
不等林恩感谢,尼赫迈亚又同时提出了一个想不到的条件,“我想见一见你说的,那个被冰冻起来的肉球可以吗?”
林恩只是短暂的过了下脑子就答应下来,他一会就去给亚历山大先生发报商量一下,或者干脆先将他带回后院,来个先斩后奏,既然邓普西先生都对矮人如此热情,同为炼金术师的尤里乌斯想必在对待矮人的态度上也差不了多少,就让他去说服亚历山大先生吧。
“对了尼赫迈亚先生,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巴哈群岛呢?或者说,您出现在人类世界里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了,我曾听一位老人说黄昏森林已经封闭了两百多年,这段时间里,从没有人见过里面生活的那些奇异种族,难道黄昏森林里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变故,就是人类的活动对于自然破坏越来越多,对我们矮人、精灵,兽人甚至自然精灵等高度依靠自然的种族都造成了强烈的困扰。”
说到这里是尼赫迈亚嘴角苦涩,“但人类太强大了,你们就像是蝗虫一样,数量多,生命力顽强,天赋又好,灵长地位更是得到了造主的认可,所以两百年前,几个生活在黄昏森林里种族的老人们决定共同封锁黄昏森林,将人类世界隔绝在外,同时在黄昏森林边界设下巨大的防御措施,从此互不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