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恩的疑问,尼赫迈亚很是自信,如某个领域中的大师那样,翘起二郎腿,眼神自信道:“放心用,这件左臂虽然我无法改变其出身生命炼成的事实,但经过我的改造,只保留下了手臂中接受‘灵’的意识会有所反应的功能,剩下的一切功能都被我打碎,不会发生被动吞噬宿主生命力的情况发生。”
“可如果是这样,手臂单纯的运动功能怎样可以实现?”邓普西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将左臂从林恩手里夺过,一边研究一边问道。
“魔力啊。”尼赫迈亚理所当然地说。“用使徒的魔力就可以简单的驱使这条手臂,魔力越高手臂使用起来越灵活,这也是这条手臂本来就有的功能,只是同时被其他功能给综合化了而已,你们也不用那样惊讶的看我,我只是看懂了其中原理,然后针对整体的魔纹做了些删减而已。”
说着,他从随身的戒指里抽出中午看到过的那两条骨头手臂,贴在后颈的脊椎处,两条手臂瞬间就像有了意识,食指中指大拇指三指夹击,方便地拿起桌上的香肠,喂到矮人自己嘴里。
“就是这样,他们的原理很是相似,如果说人的‘灵’是一个控制全身的开关的话,那真实存在的肉身只是因为天生的,更亲近于‘灵’所以才会简单的随着‘灵’的念想而发生变化。
而魔纹则是一种更加神奇的东西,祂的原理就是探究自然中所存在的所有力量的变化,你们现在看见的,这条被我留下的蓝色魔纹,其中功能是会对‘灵’的想法产生极快的反应。”
“啊~”
林恩云里雾里的附和了个语气词,尼赫迈亚解释的很是认真,虽然他听不懂,但他能做的,就是争取不让话掉在地上。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林恩注意到一旁的邓普西...他手下正奋笔疾书,仔细的将左臂上的魔纹描绘下来,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两人的对话上。
“哎哎哎,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亚伯141号还不是使徒呢,这条手臂你还可以保存一段时间。”林恩转移话题道。
邓普西霎时恼怒,雄赳赳道:“你懂什么?灵感都是瞬间来的,我现在就是这样!”
“抄作业也能拿灵感搪塞,没想到就没想到呗,还装恼怒。”林恩在心中诽腹。
邓普西又坚持了1分钟才若无其事的放下笔,琢磨着之后怎样更清晰的将上面的魔纹复刻下来,看起来这又是一条高阶的魔纹,不知道学习起来麻不麻烦。
魔纹的学习,有表象和规律两部分组成,表象就是魔纹的图案形状、边角细节等,是器物炼金一路的基本功,通过长时间的练习就可以掌握。又比如尤里乌斯这个走药剂炼成的炼金师,他的基本功就是对量的掌握,无论是**、固体甚至气体,他都要做到分毫不差才算合格。
而规律就很抽象了,也是其中的重点难点,有的非常考验天赋,比如对自然概念的了解,就拿时间来举例,从根本上说,时间只是人用来计量事物变化的单位而已,时间中的很多概念,比如1年365天,一天24小时,一小时60分钟等等等等,都是人针对自然发生的重复性规律而总结出的计量单位,如果没有人的存在,这些单位还存不存在呢?
答案当然是不存在,但却不影响自然中一直发生的四季交替,白天与黑夜交换,分子在不停的运动,事物在不停发生变化的事实。
魔纹中关于规律的学习就类似于后者,炼金术师需要跳出定义的桎梏,而发现规律本身的意义,在一种类似于‘灵感’的情景下,才能真正的学会魔纹。
而且这种‘灵感’常常是大同小异,因此有了炼金术师之间的风格差别。
“不要急,这条魔纹的重点可以概括为一个词,‘灵动’,你可以基于此展开思考。”
听到尼赫迈亚的提醒,邓普西立即站起身,单膝跪地,左臂贴于右肩,牵过他的手低吻手背。
“感谢您的慷慨。”
“感谢你愿聆听矮人的声音。”尼赫迈亚左手覆于上方,轻语道。
对于外人而言,那只是一个词而已,但对于炼金术师而言,那是一位到达过终点的智者对路上迷茫的苦修士指了条路,“嘿,去那,那是你心念的终点。”
这是一种正式的,极为古老的感谢礼仪,发源于黄昏森林所在的东大陆,第三纪时有很多接壤黄昏森林的国家使用,林恩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而已,具体是发源于哪一个种族的习惯林恩并不知晓,也许邓普西知道,所以他对矮人有这样重视的感谢行为。
临近港口时,林恩远远地就看见了岸上熟悉的一排人,四叶草的同伴们都聚集在这里,艾米丽的手搭在亚伯141号的肩上,亚伯111号和112号两姐妹跟在她身后探出头,像两个小跟班,好奇地望着比她们还略矮的尼赫迈亚。
“好矮!好矮!”
林恩立即抬头,果然在头顶的横柱上见到了好像熟悉的莫妮卡,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此刻的莫妮卡毛色变得与之前不同,蓝色与白色相交、融合。
林恩的脸黑下来,正要赶走它,它又大声道:“欢迎!欢迎!”
林恩把手放下,转头对着好奇的尼赫迈亚道:“我和你提到过的,那位亚历山大.休斯顿先生的爱宠。”
“有趣的小东西,这位亚历山大先生很是眼光独到啊。”
林恩听罢,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莫妮卡,莫非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奇妙之处。
......
“怎么样,还习惯吗?”林恩和亚伯一左一右,邓普西跟在身后。亚伯111号和112号两姐妹被艾米丽带走。
尼赫迈亚刚到达港口就被亚历山大先生准备的5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接走,他为尼赫迈亚的到来精心准备了欢迎宴会,地点定在小镇的一间家庭旅馆中;
当然,因为这属于外事活动,宴会的花费都将由国防部支出,报销条子已经报上去了,按照惯例,是超过真实所需的百分之三十,林恩因此多得到了5镑的好处费,而且大家都有,听说是从这次宴会的花销中剩下来的,美其名曰特殊活动补偿费用。
林恩婉拒了参加宴会的邀请,他和邓普西带着亚伯走在港口,吹着海风,身形摇摇晃晃的在风中舞蹈。
亚伯的状态也还不错,断肢截面也封闭起来,佩奇每天都会给他一定的治疗,包括肉体,更重要的是精神,他也很早的就离开了医院,毕竟使徒的手段很是隐秘,按照规则是不能让普通人发觉。亚伯的伤好得太快也是会被关注到的麻烦事情。
“我很好的,林恩先生,你看我做的手臂,现在都能保持着平衡了。”
亚伯将袖子卷上去,露出一条葡萄酒瓶和木棍混搭风格的手臂,葡萄酒瓶的底部与他断肢截面粘黏在一起,如果仅是下垂不动的话,倒也还真像。
“让你这条手长出来我是没办法了,但如果你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我或许可以让你未来的生活尽量不受断肢的影响。”
亚伯苦笑,“林恩先生你就别安慰我了,没了就是没了,我真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并且没有多少后悔,你这样会让我愧疚的,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您被愧疚所拖累。”
“确实,他就是这样一个拖拉的人。”邓普西走上前,随意的将那条左臂扔给了亚伯。
“这是?”
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邓普西笑道:“这是你未来的左臂,当然,不是平白会得到的,为了能够使用他,恐怕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真的?!”
亚伯惊讶的愣在原地,又试着动了动左臂关节,很是顺滑,这都要归功于关节处的那颗小圆球设计。
“难道这几天过去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或者说...疑问。”
亚伯只是想了两个呼吸就明白过来林恩说的是什么,对此,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佩奇,以及你看到的这些人,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使徒。”林恩很是直接。
“亚伯.罗杰建立的老近卫军,你只知道他们每一人都有一两件平常人无法理解的超凡力量,或变身巨人,或可以倾听他人心声,其实这就是我们所特有的契约能力,老近卫军本身,就是由使徒构成的特殊部分,所以才会成为每一个亚伯心中的圣堂。
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很难,因为成为使徒才有资格拿到这张入场券,才会有人来关注你。”
亚伯141号的眼睛从未有此刻的明亮,他充满希冀的看着林恩,他知道林恩先生在此刻绝不会只是与自己说着闲话。
也正如他期待的那样,林恩忽然止步,转身面对他,神情严肃,亚伯抬头看着林恩先生,日冕为他的轮廓披上金色的纱,白色的光从他的四面刺入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