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海伦将目光转向林恩,以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问道:“戴纳.赞格威尔知道在哪吗?”
林恩眼睛都要突出来,用眼神表述着:‘船长你也?!’
“诚实的说,夏托里尼乃至巴哈群岛动静这么大,我也不想来的,但温莎公爵的报酬太过丰厚,又正巧将你放在这里后不久我们就听说了这项赏金任务,路过嘛,不赚白不赚的。”
林恩感到嘴中一阵苦涩,白感动了这么久,本以为是老东家担心自己所以才断断续续的在巴哈群岛现身;
原来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现在想想,包括之前邓普西突然前去感恩岛那次,恐怕也不是只为了买什么材料吧,索克街111号流浪者酒吧同时也是巴哈群岛最大的地下情报基地。
夏洛蒂冷哼一声,“把你要凸出来的眼睛收一收,之前听邓普西说你要潜伏一日船号的时候我比你现在还吃惊知道吗,知不知道就你的瘦体格,一个不慎就只能墓园见了。
算了算了,这些事后来再说,你现在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就好。”
林恩想了想,点点头,在夏洛蒂忍不住勾起嘴角时又摇摇头。
夏洛蒂的脸顿时垮下来,和林恩相处这么久,她明白这是‘有线索但还没确定找到’的意思。
但至少是有线索的不是吗!夏洛蒂安慰自己,既然这样,她将目光转向白金**号,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表情冰冷、戏谑。
伯德.格雷咽了口唾沫,这么明显的威胁眼神他还是看得懂的,但看了看汉密尔顿,又转头瞧了眼许多天没有开过荤腥的兄弟们,心中又升起很大的不舍。
500镑啊...还不用交税的那种,如果现在退出,也太过遗憾了吧。
最终他咬咬牙,狠下心转过头去,对望向他的船员用力的挥了下拳头,坚定的点点头,顿时白金**号上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伯德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不放弃竞争而已,那位珍惜物种还没到自己手上呢,面前的兄弟们在庆贺什么?
温斯顿看他不解,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认可的解释道:“你终于长大了,知道追求爱情从来不是一味地的满足,而是懂得先成就自己,再平等对话的真谛。”
“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他们只是惊讶发现你这位老大终于有一天在心里将他们放在了夏洛蒂之前,没见他们笑着笑着都哭了吗,尤其那位。”
顺着温斯顿指的方向,罗宾.怀尔德抱着船舷上的木栏嚎啕大哭,眼泪鼻涕蹭了自己一身,甚至还摸到了身前兄弟的头发上,然后嫌弃的甩了甩油手。
夏洛蒂看到自己的威信第一次在伯德.格雷身上不见效果也是一愣。
好...很好!夏洛蒂咬牙,瞪了眼白金**号,又瞥了眼船上身穿黑色古典宫廷长裙的女孩,既然这样,这500镑就大家各凭本事吧!
她将全部的注意力聚焦在黛米.贝蒂身上,直觉告诉她今天想要得到想要的,就必须打败面前这个带给自己威胁感觉的女孩。
雕刻着紫荆花纹路,名为‘白玫瑰’的笼手剑露出清亮剑身,夏洛蒂全身魔力向剑身涌动,剑刃逐渐变得深黑,似一块黑色的水晶打磨出的作品。
解禁...1阶魔具的白玫瑰解禁了...林恩脚下有逃跑的冲动,因为禁1阶的这把剑完全是另外一柄魔具——‘嘉拉汀’,一个使用时会在周围范围内随机找寻目标索取代价的魔具。
不仅是他,夏洛蒂.海伦身后的几人见到嘉拉汀出现都默契的忍不住后退一两步。
最终,夏洛蒂的目光还是放在了汉密尔顿身上,她不介意吞下螳螂之前,先让螳螂将蝉找到,至于之后的事情...显然她握着嘉拉汀的右手已经做好了准备。
直到现在,对于汉密尔顿而言,已经是死局。
但他好像并未绝望,相反,他眼神中的煞气突然的平息,如将要陷入睡梦前,对着蜡烛轻轻吹动的刹那。
“到此结束吧。”
汉密尔顿的语气很是平和。
他掏出一枚再普通不过的金币,用力弹起,大鲛鲵忽然张大嘴巴,将金币吞入嘴中。
蓦然间,整座小岛都被一股末日的绝望感笼罩,林恩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惊恐地睁大眼睛,嘴巴紧闭,仿佛想要发出尖叫,却又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希贝尔双手捂住胸口,眉头紧皱,竭力抵抗那股强烈的压迫感。
绿藤上的老基恩则满脸苍白,双腿无力,不禁一条腿跪在地上,显得十分无助。
就连夏洛蒂也感到自己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额头渗出细密汗水。
在这股强大的魔法力量面前,他们显得那么渺小,生死未卜。
但这种感觉来的也快,去的更快,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消失无踪,林恩躺在沙滩,手指头上都没有力气。
在那股末日般的气息过去后,林恩内心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平和,他轻抬手臂,手中砂砾落下,细碎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不仅不觉得无聊或者嘈杂,反而令他的内心感受到安宁,好像他正坐在满是砂砾的恒河中,时光宁静的流动,世界和平,岁月安好。
黛米.贝蒂彷徨的将长剑归于伞鞘,她的眉头时而紧促,时而舒展,面对缓步走来的汉密尔顿,自己竟然一点都升不起会引发冲突的心情。
才解禁的嘉拉汀恢复为平常样子,夏洛蒂在短暂的失神后竟意识到自己对面前的汉密尔顿失去了一切企图,包括她计划中在找到戴纳.赞格威尔后顺便杀了汉密尔顿去找人代领赏金的想法。
汉密尔顿跳到岸上,环顾四周,而后扶胸致礼,即使他满身灰尘,权杖上的宝石与红绒的披风都变得满是尘土,他依旧努力的维持着自己得之不易的体面。
“先生们,女士们,我想此刻,我们不会再发生任何的争斗,今天的仇恨,我,汉密尔顿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和各位算个清楚的,我诚挚的请求你们耐心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他最后来到林恩身前,拍了拍他的脑袋,又从他的口袋里抽出大马士革钢的折刀,抵在他的脖颈上,在严肃了几个呼吸后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似孩童般纯真,但放在当下的环境里却只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此刻的我是正常的,不被影响状态下,这柄折刀我一定会干脆利落的亲手扎入你的大动脉,看着你一秒一秒的死亡,而不是现在这样,要在心里扮演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来与你对峙。”
折刀被汉密尔顿塞在林恩衬衫的胸口口袋中,自己则抱着那只银色大鲛鲵乘坐小船消失在海上。
最后,他在空无一人的海面上,将手伸到背后,羊皮卷翻开,食指与大拇指忽然变得透明,两根指头没有任何阻碍的伸入一侧太阳穴,微微用力,一颗光亮的灰色透明小球被他拔了出来。
大鲛鲵则同时张开嘴巴,光亮的灰色透明小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来。
“真是个吃货,这次又消耗了不少,但愿赞格威尔的想法能加快进程吧。”汉密尔皱了皱鼻子,又伸手将小球送回原处。
阿尔忒弥斯的天空从未如今天这样热闹,湖面熊熊燃烧着大火,黑色的烟向着南方的风向一路远航。
林恩摆烂般躺在沙滩,他的右手,是黄金女神号上的老朋友们,左手则是白金**号上的合作伙伴。
太阳已经走到正中,老基恩指挥女神号上的众人打起遮阳伞,黄金家具厂出品的躺椅摆在沙滩上。
黛米.贝蒂与希贝尔.贝蒂一起坐在水边,一人搅动水流,另一人想要数清楚手心砂砾多少,至于戴纳.赞格威尔......不知道为什么,一点找他的欲望都没有。
他们的内心从未如今天这样平静,如孩童时的自己那样看待世界的眼光懵懵懂懂,错与对,善与恶,和平与冲突。
世界在此刻,在这座岛上的所有人心里都变成这样一副简单的样子。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林恩终于是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插到两人中间。
“姐姐。”希贝尔.贝蒂微笑道。
“妹妹。”黛米.贝蒂目光平淡,像是不在意的问答道。
“戴纳先生在古堡中找到的手记人偶不是一具是两具。
“我苏醒那晚黛米.贝蒂也醒了过来,只是她性格冷淡,又忽然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醒来,所以有些胆怯。”
“希贝尔!”黛米.贝蒂大声的称呼对方名字。
“好好,没有胆怯,是顾虑,顾虑可以吧,所以当时没有出现在你们视线中而已;
对了!黛米.贝蒂后来还说她还在书房见过你的影子。在林恩先生你走后不久,我们偶然的发现了他,戴纳先生更是为黛米.贝蒂起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