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弗里深吸口气。
仅剩半瓶的黑色**倒入口中，当林恩他们看到时，对方的手里仅握着一个只留下手指头一小节的试剂瓶了，同时一股浩**的压迫感以面具男人为中心向四周辐射，空气中气流湍急，离得最近，等阶最高的莫里斯也被掀翻出7、8米之远。
杰弗里眼神从未如此迷茫与清醒。
生命药剂...连枢机主教鲍德温都无比感兴趣的东西...你会有怎样神奇的效果呢...如果真的可以为使徒增加生命能量，恢复身体机能的话...也许6阶，甚至7阶！自己这个面庞好似60岁的老头就不再是今天以前那样感到无奈了。
那自己当下做的这件很冒险的事情就不算愚蠢至极。
杰弗里低下头，一秒一秒的感受体内剧烈的灼烧感，他神情冷漠，安静得如一尊雕塑，至少在林恩他们眼里看起来是这样。
夜静了，或者今夜是一直如此安静，以至于自己只能听到呼吸声、金属的碰撞声、以及衣角撩过风的声音，至于卷携着魔力的词条间碰撞，那是没有声音的；
这与平常的教堂很是不一样，那里到处都是清晰温柔的人声，门口的一颗迎风小草旁都可能有一个声音在许愿，而无数的小河聚拢在一起，就变成一股拧在一起，嘈杂至极的人声，哪怕是信徒全部离去的深夜也是这样。
无数的祷告声带着他们的愿望在教堂的大厅中不断回响，欲望被愿望包装上了一层精美的彩纸，无数的信徒在告解室中忏悔，走出时就以为洗清了昨天乃至更久之前的罪恶，然后他们就可以再次毫无顾虑的祈求造主新的愿望。
现在想想，自己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对待北区的教权是这样，对于哈利.亚尔曼的欲望是这样，如今面对那并不清晰明朗的生命药剂也是这样。
“哎...”
忽然感到夜冷的他紧了紧衣服，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对面的那个年轻人，年轻人同时也在看他，只是眼神显得飘忽，更是慌乱。
因为面前的这个面具男人身上正变成一个愈来愈大的怪物，一如刚才见到的那个龙类。
面对好似已经释放出最大底牌的对手，实战经验非常多的莫里斯以及格罗弗他们当然不会就这样傻等着对方完全的翻开底牌。
仅在被掀翻，然后站起来的一刻，几人同时朝对方冲杀而去。
几本羊皮卷在这个夜晚就没有熄灭过，魔词条如攻城的箭矢密密麻麻堆叠。
面对眼前的几处光点，杰弗里轻慢微笑，他的羊皮卷落在地上灰淡无光，口中却响起扭曲的未知语言。
在最后一个简短声调落下时，已经挥起廓尔喀弯刀，朝着对方脖颈要劈下的格罗弗霎时停顿在半空。
他全身僵直，眼神定格，而仅在3秒后，神色又恢复灵动。
紧随他身后手握大盾的莫里斯也是这样，短暂的停顿令两人的魔词条都熄灭消失。
在格罗弗紧接着被第二次僵直3秒清醒后，他大吼一声，“退！离他远点！”
“发生什么事？！”林恩接住因为快速后退而差点在雪地上摔倒的格罗弗。
“这家伙...能影响人的精神力量！但同时，他好像因为身体的变化暂时并不能移动。”莫里斯步伐略显缓慢的后退，期间他又被两次影响到。“不要靠近他7步以内的距离！”
“是震慑，来自从根本形态上更高的灵魂力量，是魔力与自身条件结合后的能力...这家伙，不会真的要变成一头早就消失在安息大陆历史上的龙吧！”
格罗弗阴沉着脸，好在刚刚他们已经将梅米、第二他们救了过来，但遗憾目前在这处位于东区郊外的地方只有远处的两座工厂，这很难创造出什么大的动静出来好求到救援；
他相信郁金香街的动静一定已经引起教会的注意，或者还有海警局，亚历山大说自己尽快赶回来，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从刚才到现在，接连出现的数头与传说中龙的元素有关的怪物，这让他感受到强烈的不安，有种绝望的感受逐渐萌发，尤其面前这个正在变成龙类的家伙，他带给自己的气势压力竟然比刚才那个近似6阶使徒的怪物还强。
如果自己没有预判错的话，这个面具男人仅是一位4阶使徒而已。
对于林恩他们的惊骇，杰弗里摘下不合脸的面具，露出已经被层层叠叠的黑色软鳞覆盖的扭曲面庞，这一瞬间林恩忽然感到一些熟悉，但仔细想还真想不到是哪里熟悉。
“很惊讶刚才这出现的神秘未知的力量对吧，当初见到那遗骸时我也惊讶，或许你们已经猜到了，这是来自龙，只在有关第一纪的神话中才有的生物，是属于它的力量，为此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培养出一个炼金术师，就为了可以使用它的力量。”
“你不需要羊皮卷？”格罗弗皱起眉头好奇问道，同时他的一只手从腰间取出一柄左轮。
虽然知道就尤里乌斯的附魔子弹造不成什么伤害，但他还是忍不住试了试，要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手中9发弹容，上摆式开膛机构的左轮连续射击，其中7发都命中对方同一处位置，也就是心脏部位。
对此，杰弗里只是淡然的扯开胸前衣物，或者也不算扯开，因为此刻他的身躯越来越高大，浑身衣服都逐渐被撑碎。
不同于埃尔维斯化身的龙类，心脏处只有一枚手掌大小的龙鳞保护，在杰弗里的心脏处，是一层略软，好似鳞片形状重重堆叠起来的角质层，从男人取下镶嵌在上面第一颗也是唯一一颗没有丝毫血迹的子弹外壳来看，这层角质层至少也有两个手指头厚。
并且这一层角质层将对方的前胸完整的包裹起来。
“‘龙’不需要羊皮卷，因为龙语就是魔词条。”
“你们刚才的运气很好，因为一个快死时才被灌注炼金龙血的中阶使徒精神与魔力只会发生失控，他只配得到龙的肉身力量，而清醒的我......得到的还有名为龙语的魔法力量，这存在于血脉的记忆中，是种族的天赋！”
杰弗里的精神愈来愈兴奋，胸中的灼烧感席卷大脑，不久前一切的感触瞬间没了记忆，甚至在可笑为什么自己刚刚这么自作多情的忏悔自己的罪过。
这让他想起自己在面对唱诗班里一眼感兴趣的男孩时，那心底的欲望从未被理智战胜过。
看到面前怪物身上的鳞片愈来愈多，以及腋下忽的血肉泥泞，两条满是浓稠鲜血的肉翅从中刺出，怪物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完整的鳞片将完全覆盖表皮时，格罗弗他们意识到不能再耽误时间了，等到对方能够活动时，在座的恐怕都要给它塞牙缝。
他与莫里斯对视一眼。
“没什么主意了，各自尝试吧！”
后者点点头，眼中不免悲观起来。
而就在下一刻两人冲射入对方10米圆形范围内时，更强大的精神力量铺天盖地的遮下，如末日般。
这一次，两人的身体以及精神足足被停顿5-6秒才恢复片刻。
“跑！这家伙的能力还在扩张...”
“砰！”
未等格罗弗话说完，身后忽然响起枪响，下一刻他与莫里斯猛的瞪大双眼，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在对方的心脏位置。
因为那里正破出一个拳头大小，可以看到身后草地的血洞。
杰弗里低下头，眨了下眼睛，带着三分疑惑的目光抬头看向对面，下一刻，他的眼睛顿时灰暗，全身的变化也在同一时间停下。
莫里斯机械般缓缓转头，就看见林恩的左轮枪口正冒着炽热的白雾，一脸茫然的一同盯着那个血洞。
林恩手指微微颤抖的拨开弹匣，里面空****的，刚才那如实物般的子弹却在此刻没有留下丝毫的弹壳痕迹。
“你怎么做到的！”格罗弗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傻了？”
林恩迟缓的抬头，“...是神...只能是神...”
啊？
回到玫狮街住所的林恩在轻手放下姐姐和妈妈，并给她们披上厚重的被子后，就呆坐在床边不动，目光紧紧盯着手上的诗寇蒂。
半天后，他缓缓说了句：“谢谢。”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格罗弗先生与莫里斯先生冲出的那一瞬间，他也本能的想要开枪支援两人，毕竟自己手里可是有炽铜回纹子弹，虽然从之前的那个怪物身上并没有得到预期结果，但落水时别说芦苇，就是两根细草，都忍不住想要抓下试试，总好过坐以待毙。
但仓皇下，却忘了自己刚刚为表诚心而退了一地子弹的举动。
正当他放了一空枪，立即蹲地捡子弹时，第二大声说了句：“纸牌！在发光！”
那张本应该在郁金香街的秘密被揭开时就应该消失的纸牌竟然在那时发出耀眼光芒，而在林恩掏出来时，这张夹在手指间的纸牌却突然变成一颗银色的子弹。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自己一枪结果了那个怪物，再然后...管他呢。那是海警局与教会的事情，有关四叶草的部分会有格罗弗先生出面，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眼前的妈妈和姐姐梅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