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门忽然打开,艾米丽眼睛红肿,长发胡乱的耷拉肩上,遮住小半边脸庞,林恩心中没来由升起心酸的怜惜感。
“不走!我这就去和他说,以坚定并严厉的语气!”林恩拍着胸脯保证。
经过邦妮的细心救治,佩奇终于是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但他却陷入一种长久的昏迷不醒的状态中。
为此,一直自诩为魔药炼金术大师的尤里乌斯接下了佩奇,并悉心为他检查身体。
“那个...亚历山大先生,关于艾米丽的事情,我恐怕无能为力了。”
林恩低着头,手心攥紧,亚历山大先生好不容易拜托给自己件事,结果却这样的失败。
对此亚历山大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情,我刚想清楚,让你去说服她,也许最差的结果甚至是你反过来说服我,没关系,艾米丽的事情也急不来,正好四叶草最多一个月就要回克里夫恩了,到时候我再想想怎么办吧。”
“怎么...还有事?”看林恩支支吾吾的样子,亚历山大好奇问到。
林恩手心的汗更多了,“额...就是...我...确实在想,您能不能在艾米丽的这件事上再考虑考虑呢?比如我觉得让她留下来就是个非常好的结果,有歌词怎么唱的来着,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林恩情不自禁高唱起来,简单坚定,气势雄伟的歌词一下就把亚历山大先生镇住。
......
“好吧,我就不该让你去的。”
白眼快翻到脑后的亚历山大面墙,传出沉闷的长脑子声音。
当晚,林恩在天还微亮时去了趟海警局,使用内部的频道向巴哈群岛发送了一纸电报,并请求将这件电报交给史蒂文,那个拿走了安东尼魔具台历的赏金坊首领。
现在他需要那件可以对记忆产生影响效果的台历,或许其中的力量是唯一可以让妈妈和梅米摆脱这几天痛苦经历的唯一方法。
期间他还打听了下塔伯.诺拉先生和莉莉的情况,并留下了自己兜里仅有的89朋尼,请海警局宿舍的楼管多照顾下那个女孩
回到家时已经是早晨7点,手上空空,硝烟过后的夏托里尼依旧被淹没在瘟疫的恐怖氛围中,好在自己有证件才畅通无阻。
亚历山大先生他们已经回到了住处,仅留下尤里乌斯在打着瞌睡,梅米和妈妈还没醒来,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情况,所以才留下了他,毕竟比起邦妮,尤里乌斯的脑子里还装着些用处各异的魔药配方,以及面前的他在克里夫恩可还是个非常受到欢迎的‘药剂’医生。
这是尤里乌斯给自己起的称号,好让自己与那些普通的医生有个区分,他是使徒,专业学习研究魔药的特殊医生。
“佩奇怎么样?”
“不太好,问题出在他的羊皮卷上...有力量在通过他与羊皮卷之间的联系压榨着他的精神力量甚至魔力。”
“也就是说佩奇一时还醒不来?可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恩不明白,羊皮卷这种东西不都只有与之关联的使徒才可以动用的吗,除非原主人死去,雅拉纸上所有的内容随着主人死亡而消失后才能被利用;
否则在缴了对方的羊皮卷后仅是能以某些手段将羊皮卷与主人之间的连接暂时断开,以好达到封存的效果而已,就好像战场上缴械一样。
尤里乌斯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没有给他详细的解释,“其中隐秘很复杂,我简单说你是不会懂的,这件事有亚历山大在,不会有大问题的,方向吧,佩奇会安然醒来的,只是时间上可能晚一些。”
“他的意思是,你的力量太弱,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背后的隐秘。”爱格伯特很是不客气的拆穿。
伊夫力和杰勒米彻夜守在艾尔莎门外,林恩已经从希贝尔那里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对于艾尔莎.帕莫的身份也有些猜测,这并未令他感到些恐慌的负面情绪,而是在短暂的失神后哦了一声;
这样才对嘛,大约是高阶使徒的老休斯顿,隐藏在黄昏森林中的矮人,随便出手就是稀有药剂配方的Y先生,脑子里有个会说话的书灵的自己,以及大约是血族的女孩,只有这样的成员特色才符合书友会那低调却极神秘的氛围。
在林恩的授意下,希贝尔带着些钱又去了趟几个大的诊所,买回来些新鲜的血袋给艾尔莎储备着。
“她醒了吗?”林恩在楼梯上偷偷问希贝尔,又瞟了眼二楼同样向这里看来的伊夫力,两人眼神碰撞,前者不自觉移开目光,像是做贼心虚一样。
见对方摇头,林恩犹豫一会还是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他记得在家里装木头斧头等杂物的小杂物间里还有些很粗的麻绳等物品。
“我觉得不用。”希贝尔摇头否定到,“我感受的到,她现在的状态很平稳。”
“但万一呢!”林恩指了指旁边房间,“我不了解血族,对于不了解的东西都应该怀有警惕心。”
“我可以帮你一直看着她们!”
希贝尔执行力坚决果断,转头就又回到房间,门口的伊夫力和杰勒米拦住林恩,语气客气的请他离开。
尤其伊夫力,眼神充满警惕意味。
“嘿...你这什么眼神!”林恩有些气愤,转而伸出手,“5镑!”
“什么5镑?”
“诊费!一人五镑,不然两位以为看病是免费的吗?而且这还是诅咒造成的,知道1楼那个尤里乌斯不,他在克里夫恩为贵族老爷们诊治普通病都是几百上千镑收的,我已经很厚道了。”
伊夫力和杰勒米立即变得垂头丧气,林恩则是故作大方的拍了拍他们肩膀,“但是...看在你们是我好友艾尔莎小姐的随从份上,暂时给你们免了。”
“免了就免了,暂时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的行动让我感受到了不爽的时候,这笔债就要还了,别问为什么,因为最终解释权归能力大的人所有,你们应该感受到了吧,这栋房子里能轻易让你们跪倒的人很多,非常多。”
对于林恩最后的一句提醒伊夫力深有所感,这栋房子里充斥着强大的,具有威慑力的魔力,尤其昨晚见过的那个叫莫里斯.朗文的男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与他对视时,对方那强大的威慑力好像要将他压倒。
而这种感受最令他记忆犹新的就曾在一位名叫皮埃尔.休斯顿先生的课堂上感受过,而那位,是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与自己仅有几米远的强大使徒。
上午十点左右,在长久的等待中,梅米率先醒了过来。
11点时,妈妈迪莉娅也睁开眼睛。
令众人都感到意外的是,无论梅米还是迪莉娅,对于前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竟然都失去了记忆,甚至还惊讶为什么自己身上多了这么多的伤痕,梅米摸了下她肩膀处小拇指长,皮肉几乎外翻的伤痕,瞬间被那股酸痛感扫到了地上,多亏林恩手快接住她。
“什么情况!”林恩将邦妮拉出房间,然后把刚被他叫起来的尤里乌斯踹了进去,没错,就是踹,着急的林恩已经顾不上那么多绅士礼仪了,她们的反应令早就在心里想了千八百句安慰话的林恩瞬间丢了阵脚。
看起来这算是好事,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邦妮不是说过吗,她们昨晚在梦里还在哭嚎。
会不会是因为心灵创伤而导致潜意识自我保护,从而封闭了其中部分记忆?邦妮提出自己的猜测。
“一个人我觉得有可能,但现在两人都是这样,会有这么巧的事?”
很快尤里乌斯也出来了,这时察觉出不对劲的梅米也跟了出来,她身体虚弱,但精神莫名的兴奋,这与妈妈疲惫不堪的样子完全不同。
尤里乌斯短暂的在他耳边说道:“她们的口腔里有魔药反应。”
梅米一出门,就在二楼楼梯口揪着林恩的耳朵就问他怎么了,还有为什么回来前不给家里写封信或者发个电报,甚至发出灵魂发问:“有没有把她这个姐姐放在心里!”
瞬间变成小孩样子的林恩踏着小碎步跳起来,嘴上甜蜜蜜的说了一大堆话,不等把姐姐说高兴了,梅米看到伊夫力还有杰勒米,忽然想起来她还有个暂时的租客,立即着急的推开林恩的房间;
艾尔莎还在昏迷,但在林恩的快速眨动的眼皮下,希贝尔忙解释是艾尔莎昨晚喝了些酒,还在睡觉呢。
这时梅米又将目光转向林恩,接着在他和希贝尔身上来回飘忽。
忽然咧嘴一笑,踮起脚尖挺起胸脯,很是有姐姐气势的拍了拍林恩肩膀,眼神暧昧,“我家的林恩真长大了啊。”
这种开心仅持续了几分钟就没了,紧随着一楼楼梯口处的一声惊叫,还没缓过神来的林恩突然暗骂一声,忘了!
他快速跑下楼,正好看见莫里斯先生穿上他的短衫,并心有余悸的披上大衣。
梅米就呆愣在楼梯口,瞪大双眼,目光盯着莫里斯先生的腹部久久不愿离开。
“嘿!”林恩碰了下她肩膀,挡住他的视线,好让第二穿好他的裤子。
这些家伙...离开了船就变懒了。
“喂!醒醒!别睡了!”
“啊?啊!”梅米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又吸下口水。
刚刚那一瞥而过的腹肌,犹如雕塑家精心打磨的艺术品,线条分明,紧实有力。梅米只是看了一眼就感到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还有对方坚毅而深邃的双眼,下巴上留着的一小撮胡须又为他增添了几分狂野的魅力。
与自己此时隔了一个林恩的男人,高大而魁梧,宛如一座山峰,浑身散发着强壮和力量的气息。他的右臂雕刻着一条哺乳动物,好似狮子身形一样的动物纹身。
在林恩无奈的眼神中,梅米终于回过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家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不穿衣服的人啊!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
林恩无奈叹口气,这事自己一时还真解释不清楚,也没法解释,头脑快速风暴几秒,终于想到了理由。
“他们是我从巴哈群岛带回来的渔民,是我的朋友,在这次出差的过程中也是帮了我很大的忙,后来因为知道了我海警局顾问身份的关系,所以他们希望我可以帮助他们在明年的渔业上争取些更多的利益。你知道的,巴哈群岛政治混乱,普通人都活在些黑势力的压迫下。”
梅米随即露出担忧的神色,“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林恩抱了抱姐姐,安慰她许久,终于让梅米一步三回头上楼去与妈妈说下这些事情。
听到关门声,林恩转而就翻了个白眼。
“这么晚了还不起床,等夜宵呢?”
“别说别人,谁每次上岸不连睡两天誓不起床的,怎么,离开女神号胆子变大了是吧。”老基恩裹着毯子蹦跳起来,拉了下特里斯特,他的衣服被对方的盲杖踩住了。
“话说怎么回事,你的姐姐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
“暂时不知道,但现在我需要安德烈先生的帮助!否则她们身上的那些伤痕迟早会引起怀疑的,如果怀疑到我身上这件事可就说不清楚了,尤其我还带着你们这样多的陌生人出现在这里。”
“我们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哦...确实啊...”
反应过来的老基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过一会,门外响起门铃。
正要上楼的林恩疑惑打开门,是谁呢?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震惊,而后是疑惑,最后仅留下警惕。
门外仅有一人,是位女士,身穿带着兜帽的黑色长袍,金色长发披肩,令人在意的是对方一只眼睛满是焦黑,用黑色细密的网格纱布遮住,仅离近时才能看的真切。
维罗妮卡,三辉教会枢机主教,自己临时起意想要求合作的对象,她竟然亲自出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