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世劫仙

第二十一章 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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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白衣女子之言,李武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本是过来凑个热闹,打个圆场,众人矛盾不深,此事也可圆满收尾。

不知白衣女子有意还是无意,李武此时被其一番话语架到了火堆之上。见三名男子望来的目光变得闪烁,就知今日不能善了了。

虽然厌恶麻烦,不过以李武的性子,事到临头也不过分犹豫。目光投向领头的那名叫袁弘的男子,道:

“袁兄,大家同门一场,何必行此不快之事。今日看在我的薄面上,大家化干戈为玉帛,放这位姑娘离去如何?”

“这……”袁弘脸上略见犹豫,这不知何处而来的李武能力不明,此时场间三人对二人优势不大。

但想到自己为那名为石莹儿的女子花费了不少功夫,且将石莹儿拿下之后背后之人承诺过的大量好处。心中又实在不愿轻易放弃,于是决定先礼后兵试探一番。

“李师兄可曾听过落风会?师兄今日能否卖落风会与袁某一个情面,且先行离去,袁某日后必有重谢。”

‘落风会?那是什么,估摸着应该是记名弟子私自组织的某种结社。不过区区记名弟子结社有何分量可言,就敢欺男霸女,目空一切。记名弟子期过后能有几人入门,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个未知数。’

若未发现也罢,但今日此情此景,让人如何当做不知。对面仅有三人,自己这方两人对上三人也并非全无胜算。且在宗门之内,晾对方不敢搏命,说不得还能好好检验一番修行成果。

“未曾听过。”

似真的未曾听过落风会之名又似没有听出袁弘言语中的暗暗威胁之意,几人心里顿生不满。李武平淡回道,却没有任何退让之意。

李武话音落下,袁弘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其他两人目光也隐隐有些不善。

见李武连斡旋之言也不愿多说,袁弘直起腰背,目光阴冷,看着李武胸前的一条月纹道:“姓李的,不过区区记名弟子,你不要不识抬举。今日若快快离去,我就当你从未来过,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哦~是吗?我倒要看看你们对我如何不客气法儿。”

眼看撕破脸皮,李武也没了虚与委蛇之心,语气生冷了不少。伸手提起板门剑,“咔嚓”一声插在身前地上。

此时三人已隐隐将李武与那名白衣女子围在中间。

“锵~”,袁弘抽出剑器,走到李武身前一丈停住。

“姓李的,当真不肯离去?”

“何必废话,你当如何?”

李武默默提起板门剑,随手挥下便是一道劲风。

袁弘脸色微变,本以为这李武所持大剑仅仅只是样子货,如今看来确实威势不小,脸上不禁多了几分忌惮之色。

看着那似门板又似盾牌一般的重剑,袁弘此时只感十分棘手,若是身上挨上一记不死也残。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自己退缩,不然今后定为人耻笑。当下扬起手中淡青剑器,运起法诀向李武攻去。

李武横起板门剑挡在身前,同时暗自运转拜年剑法强化自身感知。

“当~”

一剑劈在板门剑上,剑器落在给人厚重之感的重剑上却好似泥鳅般毫不受力。袁弘咬咬牙,全力运转法诀,剑影如疾风骤雨一般向李武罩来,剑法异常迅猛。

李武深吸一口气,双手持剑,运转拜年剑法五种变化。每当剑影落下,便利用板门剑将其**开化解。

“当当当当~”

一连串的打击声在周围响起,李武脚下缓缓后退,将袁弘引到宽阔之处好利于板门剑施展。

袁弘见一连串攻击收效甚微,心中气恼,暗想这人难道就没有薄弱之处?

眼睛扫过李武持剑双手以及被牢牢护住不曾遭到攻击的后背,眼中一亮,挥动手中长剑拉出一道道残影,攻势更急。

“呲~”

万千剑影中,袁弘极速一剑刺向李武持剑双手,被李武运转身法堪堪躲开。

然而此时背向的袁弘脸上却露出得意之色,手中长剑倒刺,前扑之势突然倒转,犹如燕子翻飞一般朝李武后腰刺来。

“李师兄小心!”一旁白衣女子惊呼出声,不过此时提醒已然来不及。

李武此时感觉身后一阵危急之感传来,一瞬似让他回到了惘境之中的南山战场。来不及多想,本能运转拜年剑法中“钩”字变化,利用挥剑带起风势往自己全身一裹,同时使用迷踪步。

“噗~”

李武似在原地顿了一下,又出现在一丈之外。

袁弘一剑落空,仅仅只斩到李武留下的残影。抬起剑时已是气急败坏,对另外两人吼道:“沈康,龙军,还看着干嘛,一起上,好好教训一下这狂妄之徒。”

李武顿感压力剧增。

“李师兄,我来助你!”

此时那白衣女子还算有些良心,没有趁势逃走,而是拔出剑器迎向其中一人。

李武心中长出一口气,若是让自己一个对付这三人,就算勉强取胜,怕也受伤不小。

见三人围杀而来,李武双手挥动板门剑,带动一阵风势将其余两人单独分开。

“姓李的,今日坏我好事,定要让你好看!”

袁弘今日被落了面皮又坏了好事,此时咬牙切齿望着李武,挥动长剑与另一名男子共同攻来。

李武双手挥动板门剑专注防御,且战且退,同时运转拜年剑法暗自缓缓蓄势。

“哼!无能犬吠之徒,宗门之内你们还能吓死我不成?”

李武开口反激袁弘,同时拜年剑法与迷踪步运转不停,偌大板门剑借助风势、攻势游走在四周,仿佛一条灵活游动的巨鲸。

袁弘、沈康两人闻言气急,体内灵气疯狂涌出加持在法器上,已隐隐影响到周围风势。奈何李武像一只滑润的乌龟,水泼不进,还浑然不受力。

另一边,那白衣女子与那名名叫龙军的记名弟子也是打的如火如荼。

白衣女子似修炼了某种飘逸身法,犹如一只蝴蝶围着那名记名弟子翩然游斗。然而体力与剑法方面明显不如对面男记名弟子,渐渐落入下风。

见白衣女子似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落败,龙军心中暗喜,看来今日还是自己夺得首功,事后定少不了自己好处。于是调动体内灵力,攻势更急。

“当~”

龙军抓住一个破绽,势大力沉的一剑劈在白衣女子剑上,顿时将其剑器磕的脱手而飞。

然不待其高兴,白衣女子刚刚脱手的剑器剑柄突然弹出,白衣女子顺势握住剑柄一拉,扯出一柄小剑来,竟是一柄子母套剑。

男弟子愣神瞬间已被白衣女子抓住破绽,手持细剑如乳鸽投怀般自身下贴近,一剑刺在其大腿之上。

“好!”

因担心白衣女子不敌而放了一分心神在这边的李武见状,不禁赞叹出口。实是这女子以弱胜强赢得十分巧妙,李武怀疑其剑器脱手也是故意卖的破绽。

李武此时出口,也有几分扰乱袁弘两人心神的心思。

果不出所料,袁弘两人闻言大惊,向一旁微微分神。一是怕龙军被白衣女子拿下,今日事败;二是怕被拿下也就算了,万一整出人命,几人都要被宗门重罚。

两人分神之际,一直运转拜年剑法“挡”字变化的李武敏锐察觉到了破绽。积蓄已久的拜年剑法剑势蓬勃而出,推动板门剑使出一招横扫千军。

“呼~”

疾风呼啸,灵气翻涌。板门剑裹挟着风势、剑势、灵气的一击如狂涛骇浪而至,袁弘两人心下大骇,已来不及做出反应。

“当当~”

袁弘两人只觉千斤巨力砸在手中,两把剑器应声而飞。随之而来是虎口一阵剧痛,几根手指已失去知觉。

板门剑回转,余势未减地压在袁弘肩上,本身重量加上未完全消散的剑势压的袁弘噗通跪倒在地。

“我之前所言可有理?”李武盯着袁弘出声。

袁弘愤恨地盯着李武,半晌方道:“你……拳头大,你有理。”

李武心中无语,想起了前世一类非常令人厌恶的人,你与他讲理时他与你论嚣张,你与他论拳头时他开始与你讲道理。

看着袁弘愤恨的眼神,此时轮到李武头疼了。此情此景梁子算是结下了,自己此时都有种将剑挥下的冲动。然则记名弟子规定所在,若是杀了袁弘,自己必然好不了。

但如果不杀,恐怕今后会多一人或几人时刻念叨着自己,李武想想就觉得头大。

连李武自己也未察觉,经历过惘境之后,自己面对杀戮之事竟有几分怪异的理所应当感。

最终李武还是收回了板门剑,毕竟也不是什么生死之仇,况且还有宗门束缚在。

最后挥剑在三人背上一一点过去,让三人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也为今日之事出了一口闷气。

“今日多谢李师兄仗义解围,石莹儿日后定不相忘。”白衣女子收起子母剑,走到李武身旁恭声拱手道。

“同为记名弟子,一份举手之劳罢了。今日事结,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李武此时灵气与气力消耗大半,背着板门剑感觉到了丝丝沉重之感。况且自己与几人只是萍水相逢,此时只想尽早离开,客套一句后转身便走。

‘好一个不知风情的木头……,自己难道就这么不值得他停留一会儿吗?’

石莹儿内心暗自腹诽,却也快步跟了上去。她的灵气同样所剩不多,李武走后留她一人在此也说不上安全。

“李师兄,第一次相见,尚不知出身何处?”

李武:“大稷皇朝青州的一个偏僻之处,想来你也不曾听闻。”

“青州我知道呀,虽然地方偏僻,却是个难得民风淳朴、物产丰富的好地方……”

“李师兄,你是怎么学会的御剑术呀,我在藏经阁都没有见到有此等法术。”

李武:“那并不是御剑术,而是我自创的一门小法术,远远不如御剑术。另外,你也不用叫我师兄,我也刚突破化灵境不久,我等同为记名弟子。”

然而少女好似搞不清楚这其中的道理,还是一口一个师兄叫的亲切。并缠着李武教她“御剑术”。

“李师兄,你仅仅突破化灵境就能御剑飞行,让人好生羡慕,能不能教练我呀……”

李武:“额……这不是御剑术,也不太适合你修炼。”

那画面……

“李师兄,你知道吗,那袁弘为何纠缠与我?”

李武:“哦。”。

“李师兄,我与几位女院姐妹组了一个交流会,不知你……”

李武:“额……”

“李师兄,你可听闻……”

李武:“哦。”。

……

少女活泼聪慧,宛如一条好奇的狸猫。一路上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不是打听李武的出身就是谈论记名弟子趣闻,甚至邀请李武参与女院交流会,两人就这样同行了一路。

李武只感觉有些吵闹,决定以后还是少管些闲事为好。

……………………………………

第二日,李武打坐中醒来,身体已恢复最佳状态,推门来到院中活动手脚。

突然感觉脸上一丝凉意,抬头空中已飘飘扬扬落下雪花。

“已然入冬了么……”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雪。

念及原来世界、此界经历种种,李武不禁长吸了一口略显沁凉的空气,只觉身心清爽。

两个世界的记忆历历在目,天差地别的两个不同世界甚至让他有些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这又重启的一生意义又何在,或许连自己都不再存在,一切都只是虚幻。

李至与李武的记忆都是那般清晰真实,甚至已经逐渐交融在一起。

但是无论真假虚幻,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雪都是这般的洁白、真实与沁凉。让人仿佛找到了思绪的落点,内心的宁静,好似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就这样在院中看着雪落,从小雪到大雪,从点点簇簇到铺满视野。

心中再没有其他。

直到整个人被白雪覆盖,他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转过神来,觉察到天地灵气的活跃,已是破了第一境。